“小溪啊,今天晚上你千万不要出房间,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行,可以做到吗?”
赵立安帮延溪鸢把被褥盖好,面上愁云密布。
延溪鸢盯着赵立安紧攥的手,轻轻在他拳头上拍了两下,“爷爷,小溪很听话的,您放心。”
观察到赵立安的神色稍有缓和,延溪鸢无害地笑了,“失去了……之后,您就是我唯一的依靠了,爷爷……只要您不抛弃我,小溪什么都是可以做的……”
无形的手发狠般抓紧了赵立安的心脏,酸涩与怜爱翻涌而起。
“乖孩子……”赵立安吞下想说的话,只是在延溪鸢的头顶揉了揉,起身离开。
看来,今晚有事要发生啊?
延溪鸢往窗外偷偷探头,瞧见赵立安将院子里的斧头拾起,这时赵温从外面回来了。
延溪鸢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早就察觉到这对父子对待对方的微妙的态度。
每天赵温都会在破晓出门,消失在曦光尽头,然后午夜归来,脸上的餍足难以掩藏,不过他带回来的不只是一身酒气,还有血液的气味。
第一次闻到血腥味的时候延溪鸢很害怕,后来发现根本见不到赵温几面,他稍稍放下心。
这事他也没和赵立安说,谁知道赵立安是不是帮着赵温的,毕竟自己始终是外人。
每次赵温回来都会和赵立安激烈的争吵,但吵完双方就像不认识一般,各做各的事。
而延溪鸢作为旁观者,冷眼观察着一切。
别的孩子曾说过他缺乏丰富的情感表达,所以他装出热情乖巧的模样,希冀父母能够不把自己当作异类,努力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令父母自豪。
可他没想到,在本性暴露之前,父母见背,自己沦为孤儿。
思绪倏然回笼。
赵立安和赵温已经消失在院子里。
延溪鸢瞥见被墨色浸染的天色,沉思,当即翻身下床,开门。
猛然撞上一个健壮的身躯。
赵温居然就站在门口?!
延溪鸢的心脏狂跳,直觉告诉他此时不能和赵温对视。
“叔…叔叔……”延溪鸢低头轻语,脚趾暗暗抓紧。
“晚上不睡觉,出门?”
赵温的语气不似平常轻佻,似是风暴潮前的海面,沉静又危险。
“小溪……起夜…”延溪鸢说着,像是有些羞赧了,声音越发小下去。
赵温身形一动,弯下腰,用宽厚的手掌抬起延溪鸢的头,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你揭掉布条了?”
延溪鸢垂着眸子,粉嫩的唇在从窗外偷溜进来的月光的映照下发着淡淡的光。
这是赵温从见面以来首次看见他的真容,下垂微翘的睫毛在寒冷中轻轻颤抖,粉色眼眸不参杂多余情感,只是盯着赵温,因为紧张而不敢眨眼。
一种道不明的兴奋感油然而生,催促赵温去破坏面前的美好。
“小溪啊,叔叔问你,你真的是男孩子吗?长这么漂亮……”
说着赵温就蹲下来,抬手想摸延溪鸢的脸蛋,延溪鸢本来想任凭他摸,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后退了。
“叔叔……”
看见赵温笑容淡下来,延溪鸢心率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