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僻静院内,两男子正在桃花树下烹茶对弈,气氛融洽,恬静悠然。
“王丞相棋艺又精进了,在下险些不敌,只怕日后手谈便是胜败异势了。”男子说着,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王允“哼”了一声,扔了手中棋子,似是不喜被称作丞相,不忿道:“你个老挫鸟装什么大度,老皇帝死了,没人追究你在吏部干的好事儿,你就偷着乐吧。”
与王允对弈的正是吏部尚书曹良喻,“诶,王公虽然在这一方小棋盘上惜败,可京城里这局棋,您可是占尽胜机了。”
王允并未接话,没头没尾道:“老的生前不消停,这小的也不见得安分。”
“此话怎讲?”曹良喻端着茶盏的手忽的顿住。
王允环顾了一下周围,压低声音道:“按静妃在宫内递出来的消息,皇帝接了个不知身份的人进宫,恐怕这几日便有动作。”
听罢,曹良喻将手中茶盏放下微微一笑道:“官家上位不过月余,光是忙活朝中先大皇子的事便已分身乏术,哪有空搞别的动作?”
王允并未言语,只是盯着曹良喻,似乎在等曹良喻自己悟出其中微妙。
少顷,曹良喻恍然大悟道:“莫非官家把先大皇子接回来了?”未等王允应答,又立刻换了语气:“可先大皇子失踪多年,是死是活尚无人知晓,怎的这般巧,偏偏官家要着手此事的时候就回来了,莫非.......”
“不管怎样,总是不能掉以轻心,”王允的指腹轻轻在杯盏上摩挲,“你去把人都给我挨个知会清楚,该怎么做他们都明白,官家此时正要找人开刀,这刀若是开到咱们头上了,底下也没一个能捞到好。”
曹良喻点头应允,兀自饮茶,二人不再言语,一阵劲风忽起,拂花挽枝,片片花瓣飘落。
养心殿内——
蜀帝正批着奏折,方文谦坐在一旁的小案上,手里正捏着后宫不知哪位嫔妃送来的点心往嘴里送。这一幕若是被旁人看到了,恐怕会被惊掉下巴。蜀帝虽登基不久,但性子刚烈却是早已被宫中上下知晓,若是有旁人敢在蜀帝面前这样做,不死也要扒层皮,只是今日蜀帝像是没见到般,任由方文谦在一旁吃点心。
不多时,蜀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摇了摇手腕,见蜀帝已忙完公务,方文谦道:“张大丰已安顿多日,不知何时用他?”
“先不急,这几日且先让他抛头露面吧,过段时日行封王之礼,在此之前,明日早朝之后,先把那几个老家伙给我震一震,你也在大臣面前自请戍边,免得多生口舌。”
“是。不过封王之后就要他就藩么?”
“让他跟你一块儿离京,少在眼皮子底下给我碍眼。”言及此,蜀帝话锋一转道:“近日边关情况如何?”
方文谦面色严肃起来,道:“蛮族那边很安分,恐怕不容易找茬。”
“倘若不扫灭蛮族那些个王庭,他日与别国交战,蛮族定然乘虚攻我,欲成大业,必先扫平蛮族王庭!此事绝不可拖延,如今兵多将广,国库充盈,当早日挥师北上,成就千秋之功!”蜀帝说着,眼中闪烁着坚毅,犹如漫漫长夜中在天际闪烁的皓星。
这日下了早朝,几位朝廷要臣被王勇唤到了勤政殿。
几位臣子皆是前朝遗老,不知官家今日所欲为何。
入了殿内,众臣先行礼请安。蜀帝依次赐座,而后便默不作声,只是端坐在龙椅上,面色平静,令人捉摸不透。
良久,蜀帝缓缓开口道:“朕登基已有三月,朝堂之上颇有得失,往往难以自省,尔等皆乃辅佐先帝之治世良臣,今日面见,诚愿尔等直言,言明朕之功过,然后矫枉,福泽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