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五点半左右就从天台阁楼醒了。

天边晨曦徐徐拉开了一天的帷幕。

余念下楼，来到养父母的房子，他们一夜未归。她已经习惯了，他们说好每个星期四和星期日晚上会回来的很晚，让她自己照顾好自己。但是自从余念上高二后，他们就食言了——每个星期就只有两三天在家，常常还住在外面不回来，留给她的只有每周固定打到手机上的三百块钱。

一家人似乎只剩下了她一人。

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余念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家。抽屉夹层里在C市拍的全家福时刻在提醒余念：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偷来的，如果他们没有把你带到M市，你现在就是大街上的小乞丐，早被人卖了。

所以余念拼命地学，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爸妈告诉她，只有学习才能离开你不喜欢的地方。

余念打心底里不喜欢现在这个家。

太虚假了。

假得她整夜失眠，假得她内心不安。

那又能怎么样？现在的余念什么也改变不了。

余念收拾收拾，随手抓了一个面包下楼等钱海初。

余念在单元楼门口小口小口地啃着面包，从背后骑过来一辆自行车，发出清脆的铃声，余念转头看向车主。

或许是天意作祟，还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一大早上她就看到了她这颗小冥王星的太阳。

现在是初夏，M市几乎无春直接入夏，放到现在也有二十六七度了。程洛晖还穿着长袖校服外套，昨天余念就注意到了，可她怎么敢开口问。

果不其然的，程洛晖没往她这边看一眼，径直地冷着脸骑过。

“太阳不会看冥王星一眼的。”余念吸了吸鼻子。

“阿念！”钱海初背着包下楼，看见啃面包的余念就迅速小跑过来，“看什么呢？这么入迷，竟然没发现本大帅哥！”

“切，谁要看你啊，真的是……”

“切，你爱看不看，反正有的是人看本帅哥！”

余念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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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念和钱海初路过一楼校长室时听见卢宏武的声音：“校长，这个程洛晖，我们一班要定了！您看看，这么好的苗子，您就让他在二班跟着？这怎么能行呢……”

余念停下了脚步。

“卢老师啊，不是我不想给他换班，但是这实在有违校规啊！”

“哎呀校长！程洛晖他怎么能一样呢！以我们全体高二老师来看，程洛晖他完全是可以冲刺状元的！来我们一班，没准就从前五到了第一！校长，真的，您好好考虑一下啊！”

“嗯，让我想想吧，第二节课之前会给你们两个班通知的。”

“哎好嘞！谢谢校长！”卢宏武边说着边往外走了。

余念赶紧逃开，上前和钱海初并排走。

“嗯？刚才去哪了？我都没发现。”

“没事，听老班和校长谈话来着。”

“说啥了？”

“没啥有用的……”

钱海初没再问，他大概猜到余念听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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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辗转成歌，时光流逝如花。余念期盼着，期盼着第二节课下课卢宏武的身影。

“咳咳，都安静，宣布个事。”

余念望向窗外的眼神归正。

“程洛晖，就是昨天晚上来演讲的程同学，在我对校长不懈的恳求下，现将他破格调到我们理科一班，掌声表示欢迎！”

余念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呼喊。

即使外界的声音再振聋发聩，也盖不住她内心的悸动。

程洛晖，这个看上去遥不可及的少年，现在离她在物理概念上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哎小程，昨天余念是不是给你下战书啦？”

程洛晖瞟了一眼余念：“嗯。”

“好好好，太好了！在学习上友好竞争那就太好了！正好，你的物理不错，还可以帮帮余念，她的数学好，也可以帮你。那李倩雯，你和程洛晖换一下位置，去郭潇南旁边。”

“那么，他，是我的同桌了？！”余念的手指抖了抖，但她还要装出不太情愿的样子。

程洛晖简短地点头回应后就坐到余念旁边的靠窗位置。

余念的心脏要蹦到程洛晖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