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了又落,花开了又谢,秋天到了。
日渐西斜,秋天的傍晚,火烧云映红了半边天,一阵微风吹过,吹散了袅袅炊烟,也吹落了几片落叶。
“叮当!叮当……”的一阵打铁声从靠山村西头的李铁匠家传了出来。
只见这李铁匠家院子里,一个结实有力、披着汗衫,身材修长的年轻小伙子站在烧得红彤彤的火炉旁,双腿开立,左手握着钳子,右手抡着锤子“叮呤当啷”地在那烧的彤红的铁块儿上敲啊打啊。
“二嘎呀!你先别打了,把活儿放一下,上屋里来一趟!”
李铁匠端着糙碗从屋里出来,看着院子里的打铁锤子抡得呼呼生风的二嘎子,顿时脸上布满了欣慰,于是噙着笑意,中气十足的喊道。
“知道了,爹,这就来。”
二嘎子话音落时又是力道十足地两锤子“叮当叮当”的落了下去,眼瞅着铁坯子算是成型了,这才放下锤子。
将成型的坯子在水桶里淬了一下火,放在了边上,边走边扯下肩膀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
李铁匠满脸笑意的看着走过来的儿子,拍了拍二嘎子的肩膀,大着嗓门喊道:“臭小子,打铁可是个力气活儿!累着了吧,来,先把这碗水喝了!等下有事儿跟你说。”
走到近前的李二嘎接过糙碗,“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听着声音活脱脱的就跟个牛犊子一样。
喝完了水,将糙碗递过去,扯着毛巾擦了一下嘴角,嘿嘿傻笑着说:“爹,啥事?你说吧。”
李铁匠看着在那傻笑的二嘎子,笑骂着说:“这傻小子,跟爹上屋里去,这不是你吴伯家的儿子吴小发明天要娶媳妇,咱得给人家送彩礼,眼瞅着太阳快落山了,爹先去拿钱,这次你就跟爹一块去吧。”
听到爹说的是这事儿,二嘎子张嘴就想说“不想去”,其实他不是不想去,给自己的好兄弟送彩礼他也是想去的,可是他就是不想进村。
在二嘎子话到了嘴边,还没说出口时,一直观察儿子表情的李铁匠急忙转身朝屋里走去,边走边说:“其实这么多年,这村里的红白喜丧事爹也是能不去就不去,可是人家来请了,也不好拒绝。”
二嘎子听着这句话,看着急忙转身朝屋里走去生怕听到自己说“不去”的爹,心里虽然不太愿意进村,可是这是自从那件事之后这么多年父亲第一次向自己提出这种要求。
再加上这次还是给老吴家送彩礼,就算他再不想进村,这次也得去了,于是他到嘴边的“不想去”就变成了“哦,知道了,爹。”
李铁匠听到二嘎子这句话,脚步顿了顿,似是有些意外自己随口说的话竟然起作用了,回过头来,高兴地说道:“哎!好呀!好!”
说句实在话,李铁匠也记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儿子除了跟着进山采矿,就成天呆在家里打铁,不怎么出门也就算了,连话也不怎么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