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南渴望看到更多，更多会出现在那张脸上的失态表情。

但等南回过神时，却发现壬已不知何时收回笑容，正以打量的目光审视着他。

【他在催促我？】南读懂了对方向他投来的目光中蕴藏的深意，回头看到方才倒地的力天使正缓缓站起。

力天使身上那道陷入脖颈一半深度的伤口已停止流血，皮血正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的上半身几乎被先前涌出的宝蓝色血液浸透。他走近没有对他使用任何术式和神圣魔法便打败了自己的男孩，在其面前摘下了头盔。

鲜血的侵染连头盔内的空间也未能幸免，力天使那齐耳长的深金色卷发被蓝血粘连在脸上，如雕刻般的五官组合成一道俊美异常的风景，在这张脸上，一双犹如宝石般晶莹的浅蓝色眼眸正闪烁着荡动的火焰。

半响，他向一直呆立在原地的南伸出被冰冷手甲包裹住的右手。

“你又赢了，在战斗上的事我无话可说，但失败者的姓名你也得给我牢牢记住……”力天使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我说过了，我必要知晓。”南握上力天使沾满血污的手，却仍旧拒绝了对方告知他姓名的要求。“就算我这一世记住了，下一世也会忘记。你见过多少个‘我’呢？他们会记得你吗？天使，我想你有自知之明，所以你是在明知故问。”

南在力天使惊愕的目光中收回手，甩了甩手上被迫沾上的血渍。

“我不需要无用的东西。”

丢下这句话，南走向不远处人声鼎沸的看台，拔开用于保护观众的能量屏障，动作轻巧地蹬上台阶，在主动让出一条通道的人群中向一个方向靠近。

他就像一条误入在泥泞沼泽的鱼，急切地寻找着清澈的泉眼。

当他离他的目标只有一步之遥时，一块帛布落在他头顶，熟悉的触感隔着柔软布料正擦拭着他脸上的零星血渍，他抬起眼，见到的是正低垂着眼眸，无奈看向他的银眼天使。

“你又在说些没有教养的话了，南，你答应过我……”

“要在外保持礼貌，不能让你为难。”南接上下半句话，任由对方在他脸上擦拭。“但那是胜者的宣言，失败者无权反驳。而且你也没什么好为难的，他愿赌服输，不会找上你。”

“哈———算了，毕竟用眼神催促你尽快结束一切的是我。”壬将南脸上的污渍擦净，带着他走到看台边缘无人的角落，又蹲下身去擦拭起他手上半干的血液。

当他将帛布拉在手中时，南才发现，那块白布是原来是本应垂立在壬身体两侧的披肩。新裁的布匹上还留有微弱的玫瑰花香，那味道擅自闯入他的鼻腔，让他想起今天早上，穿着这身新衣的银眼天使在花圃内修剪枝叶的景象。

【我下一世还能见到这幅光景吗？】他不禁想到。【怎么可能呢，我那时也不再需要他了】

细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漆黑眼眸中闪过的一缕淡漠忧伤，但又很快被无边黑暗吞没。

【这份思考没有意义】

“你想要我夸奖你吗？”壬敏锐地捕捉到南眼里悄悄溜走的一点情绪，以为那是自己在孩子取得胜利后没有给予回应所导致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