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风一下又想到是城外的养马场起火的讯号。怎么?傣王爷还没有行动?怎么还不见草料场燃烧起来…
傣王爷化装成僧侣巳在草料埸。草料场是最不易下手的地方,它在城外那宽广的高地上。周围地形辽阔而且草料场都用木桩作成围栏,一条门进出,还有来回走动着的巡逻兵卒。
傣王爷正在那那草料埸旁的盐商家做法事。看看天上星星,巳知是三更时候了,听到远处传来轰轰作响、知道是动手的时候了,忙朝灵堂里的随众一摆手,念了一声:"阿弥佗佛!"奔出灵堂望草料场而来。那些巡逻兵听到有轰炸声、警惕地的惊奔起来。刚过了步兵又来了骑兵,过了骑兵又来巡查队。傣王知道不能再等了,只得使出功夫腾空跃过木栏,那些随从一个跟着一个地跃过木栏,犹如猛虎出笼直扑草场。几个巡逻兵冲了过来,被傣王等人一掌一人早以命绝。傣王等人在各处点起火来。一时火焰腾腾冲天而起。傣王见火已无法扑灭,这才领着随从骑了养马场的马冲潇而去。
柳素风见火光冲天,把个天都照明了,这时也听到城内四处发出敲锣声:"杀洋人啦!去教堂啦!"城中的人们惶惶不安地出来观看着城外的火光和城内人们动乱的奔喊声
正在这时,景颇族王巳将牢门打开,一边对那些在逃的犯人喊:"各位兄弟,我们来救你们,你们快杀出去,此时城里城外都在杀洋人!打教堂,烧洋货!大家快快抢去!抢了洋货发洋财呀!"那些犯人听了都哄闹起来,互相呐喊着:"打教堂呀!杀洋人呀!抢洋货呀!"这些犯人多是一些教堂近处的百姓,有黄沙湾的,有淤泥湾的,有乱石岗的,有沿河两岸的,有沿湘江旁边的,他们对教堂都深受其害,这会儿出了牢门,见街上一片惊恐的人们,远处火光冲天,这使犯人们都兴奋了,他们在街上狂奔乱叫:"打教堂啰!杀洋鬼罗!抢洋货啰!"这些叫喊声唤醒了城里的人们,他们纷纷加入向洋货店奔去…
就此机会,柳素风和景颇王爷,彝王爷、哈尼王爷、壮王爷等人随人流呐喊着奔出了城。在奔流不息的、愤怒的人群间,那几位王爷都与柳素风分手,他们迅速地回到自己的寨子去。而柳素风很想知道此时的女儿国她们怎么样了。
这时的女儿国的行动者们在教堂附近的乡村乡镇里潜伏着,就在这天夜里三更来临,见城外养马场方向火起,城内人声沸沸腾腾,闹声在夜里传的很远很远的时候,知道行动开始了。有着男人勇气的女子国王和随从们也在沿河两岸的各村各寨行动起来。她们一边敲打着那些百姓的窗户和门,一边喊:"快起来吧!杀教堂那些淫棍去啰!我们都是女人,平时受尽了他们们欺侮!这会儿你们也叫你们的男人一起去报仇吧!"有的人还故意哭叫着:"我们女人受尽了洋人和土洋人的欺侮,不是我们男人爱做王八,是怕官司。这会儿都打教堂啰!都乱了!,天又黑正好报仇,没人知道是谁干的!我们都去吧!"有的故意哭骂男人:”他们是什么男人呀!都是宿着头不敢吭声的乌龟吧!都是王八蛋!报仇还靠我们女人自己去!"平时村里的男人最恨洋人和假洋鬼子对女人僻静处洗沐行为,这会儿是夜深人静,人们都在睡梦中被这哭声惊醒,听到这些女人的哭叫声都热血沸腾起来,将平时恨官府,恨洋人教土的怒火一齐都喷射出来。平时是恨无人带头去报仇去发愤。现在有人去打教堂为什么不去呀!他们在各家各户发出响应声,这些声音不约而同:"走、走、走!打这些狗日的去!"摩拳擦掌奔出家门。在夜里,谁也不知道谁,谁也看不清是谁。这等势力就是官府的人在埸他们也奈何不得。再加半夜睡梦中的人是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听见女人凄厉的喊声就更容易冲动。女人在夜间的呼喊对男人更有刺激的力量,更容易唤醒他们男人血性、他们最容易闻风而动,这就是女人的神奇之处。不信?你想过没有?如果在黑夜,你看见有人欺负一个女人,你的心就会收敛,血就会凝固。听见女人的呻吟的喊叫声,那就又不得了啰!血就会沸腾起来,血管就会膨胀,肌肉充满力量,愤怒烧沸了的热血就会激烈地直冲脑门顶,会使之奋不顾身。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会如此…
城外火光冲天,烧得天空通明。那里的混乱和这里的人沸声混合在一起,人流不息地从各条路口汹涌地朝教堂扑去,他们冲击着一切阻挡他们前进的东西,使那些守护着教堂的大周国的兵卒和教士们害怕起来了。他们不知道怎么办,他们从没见过这些温顺的人们在夜间变得如此胆大,如此英猛,象一群狮子一般的狂暴着涌进教堂。
教堂一切都乱了,教士们害怕地躲起来,他们在黑暗处发抖,,他们知道他们的末日来到了。武教士的洋枪响成了一片。他们根本伤不了贺金声。贺金声在洋枪声中东窜西跳又击杀一个武教士。地上已摆满了被杀的武教士。剩下的几个吓的奔跑出去时又被贺金声的助手所杀。贺金声检查每个死人没有红毛、没有神父。他对手下人吩咐:"找红毛主教,找洋和尚神父。"
洋和尚神父躲在厨房的柴房里瑟瑟发抖,他身边蹲着被绑着的郭嫂。门被推开,柴房空无一人、正要离开,却见柴堆抖动,推开柴堆见是神父。正要问红毛教主在哪,神父手中的刀对着自己的胸口说:"不要你动手,我自己死!自己死!"说着双手压了下去,刀锋利地钻进胸口。贺金声忙是一闪、躲过飞出来的血污。看也不看神父就要出去。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救我…"贺金声巳见神父旁绑着的女人,这是她在喊救命,提起郭嫂身上的绳索只是一扯,绳索巳断,连声也没哼就奔了出去。因为他要急着要找到红毛主教。郭嫂心疼地喊了一声:"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贺金声,我是水仙花,水仙花呀!"这时的贺金声巳不知奔到哪儿了,他怎么也听不到她的哭喊。郭嫂哭着,伤心难过的哭了好一阵子:"是的…你是认不出我来了,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我已经面目全非了…不过、我也满足了,我们相爱一场,最终在生死关头你也救了我,我也终于见到了您最后一面,我的爱,我的贺郎…"
这时、那奄奄一息的、要死的神父睁开了眼睛,微弱的:"救救我吧!我还能活,我只是流了血,没伤着心脏…只要你救了我,我就娶你…娶你做媳妇,我娶你…"郭嫂本来害怕极了,她没见过血,没见过活着人流着血就要死了,而且还是很厌恶很害怕的人要死了的时候的那种丑陋的表情。这时候又听到神的求救声,又听到了要娶自己的话,她从害怕中激怒了。就是因为这个强盗、这个流氓、这个洋鬼害死了她的一家人。沾污了她的身体和灵魂,她的小犇、老实本分的郭三都被他所害。他还要活还要求我去救他?他应该死,死!死!我要替郭三小犇报仇,替我的被糟蹋的肉身报仇!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和勇敢,她站了起来解下身上的绳索走到神父的头边,把绳索勒在神父的脖子上狠狠地仇狠地用足了力量,用劲着力的拉扯那神父的脖子,将绳索抛上木梁、用尽所有的力气拉扯着绳子,终于把神父拉直了身体最后拉离了地面。只见神父二眼鼓了出来,舌头也从嘴巴伸了出来,手和脚还抖了抖,尿了出来。突然满屋一阵屎臭,神父巳不动了。郭嫂说:"小犇,娘为你报了仇!郭三,你死的太冤!"说着从神父的胸前扯下了那串锁匙走了出去。只看到一片死人,都是那些该死的土洋人。外面还在打斗。贺金声在敢死队中拼杀,他仿佛不是在拼杀,而是在甘庶地里砍甘庶,一会的功夫就砍光了地上的甘庶一样。那些平时凶神恶煞的人现在都是一根草一样的软弱无力。敌人被杀了一片又围了上来,的确不愧为敢死队。郭嫂不知道为什么,她又害怕地躲在一个角落,看着外面的厮杀场面,只见贺金声挥舞着刀在人群中游动,快的时候只见刀光不见人,郭嫂惊呀极了,她喜欢的人,她爱的人,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团白白的刀光在敢死队中游动,所到之处是人都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