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宗长手中拐杖重重一杵,发出一声闷响。
“好了!都别说了!”
宗长说话颇有威严,人群的议论戛然而止。
紧接着,宗长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到高广手上,平静开口:
“高广,你是不是糊涂了?早上你来找我,说家中失窃,还将此物给我,说是贼人遗在你家中。我认出此物来历,你不是才去找的他嘛?”
宗长神色古井不波,手中拐杖又指向了高永。
“这玉佩……是不是你的?”
高永看着玉佩,瞬间明白……
身形一阵摇晃,瞪目欲裂,牙关紧咬,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杨三察觉到了高永的异样,连忙上前一把扶住。
继而凑近,小声焦急的询问:“怎么了高永?这玉佩真是你的?”
高永没有接话,面如死灰一般,瘫跪在地,紧紧盯着宗长泣诉:“爷爷……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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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长闻言,厉声大喝道:“马永!什么爷爷?莫要乱说。”
此话一出,高永彻底心死,万念俱灰,跪在地上不住的呢喃:“我叫高永……我姓高……”
突然,他摇摇晃晃的站起,“呵”了一声:“行吧……宗长,既然你不愿,我便是马永了……姓马,又有何妨。”
说完便一步一顿的推开人群,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宗长细不可察的晃了一下,淡淡说道:“小子,马永偷钱的事情,已是定论。这玉佩,确是他行窃时遗留高广家中。明日之前,将钱还给高广,此事可既往不咎,若不然……”
说到这里,宗长的声音突然弱了几分:“我定会执行家法……再送至官府。”
杨三此时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微微叹气,点了点头。
一旁的狄仁杰反而不明所以,扯着杨三的衣服小声问道:“……明明不是高永偷的钱。难道那玉佩真是他的?什么情况?”
“先回高永家吧,回去给你细说。”
杨三对着宗长作揖行礼,完后拉着狄仁杰一言不发,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屋子……
…………
高广看了离去的杨三和高永一眼,弯着腰,一脸谄媚的走近宗长身旁:
“宗长……那现在……”
“明日你去要钱,他们不还钱,你就报官。”
“可那个奇形怪状的黄毛……?”
宗长回头斜睨:“你什么意思?”
“他是练过功的,有点手段……我怕明日去了之后,被打出来。”
“你倒是机灵……”宗长伸手将高广手中的玉佩重新拿了回来。
“明日他若出手,你来找我吧……不过你事情若办的漂亮,他怎会出手?”
高广闻言,仿佛置身冰窖之中,汗毛竖立。
他知道,宗长这是嫌他今日的事情办砸,惹地众人围观了。
尬笑两声,高广再三保证一番,送走了宗长并驱散了门口众人。
关上门,屋内重新归于寂静。
杏儿坐下,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说说吧……怎么回事?”
高广见状,身子吓得一抖,立刻跪倒在地,抱着杏儿得腿,噤若寒蝉地解释起来……
…………
…………
茅草屋。
杨三老黄还在呼呼大睡,适才的吵闹并没有影响他,躺在床上呼噜打的震天响。
狄仁杰看了一眼面容枯槁的高永,又看了一眼杨三。
狄仁杰奇怪:“刚才不是给你说的是,高广没丢钱嘛?还有那玉佩……?”
杨三摇头,开口解释:“从进屋之后,高广每说一句话,都要回头看一眼宗长。试问,是高广丢了钱,可他为何如此在意宗长的反应?
还有,我们刚进屋子,那个杏儿看样子完全不知道此事,一脸诧异。那些村民议论中,提到过高广是入赘,那家里丢了钱,不先给他媳妇说,反而在咱们这里吃瘪之后,直接去找宗长?
更何况,仅仅为了一吊钱,一个入赘之人直接找宗长,而不是先给自己媳妇说?你觉得……种种异常,是为什么呢?”
狄仁杰闻言,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只是还没等他想出结论,高永喉头滚动,沙哑的声音传来:“那个玉佩,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三年前宗长寿诞,晚上众人散去后,我看到他一人坐在院子,黯然神伤,嘴里还不住的念着我父亲的名字。我想着爷爷应该是思念父亲了,便把玉佩送给他,也好让他有个念想。”
“呵……谁曾想,今日倒成了我偷东西的证据了。”
说道这里,狄仁杰才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那个高广根本没丢钱?是宗长让他这么干的?”
狄仁杰很是奇怪:“可这是为什么呢?他不是你爷爷吗?”
杨三拉住狄仁杰的胳膊,小声说道:“没听宗长叫他什么?马永!姓都改了,就是不想认他这个孙子呗。刚回村子第二天,就演了这么一出戏,摆明了想把人从村子赶走呗……”
狄仁杰看向高永,表情复杂。
高永摇了摇头,心灰意冷,许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