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甜栀柔和李蓓对面的小沙发坐下。

李娟母亲始终低着头，她掏出手帕包裹着的银行卡，放到甜栀柔面前，“这是我女儿快递回家的，说是诈骗你母亲的所有钱都在里面，叫我代为转给你们。我老了，不会操作那些，我原本打算叫安熏转给你们的。但想了想，还是亲自上门还给你们吧，这一定是你们全家的血汗钱……”

安熏是李娟的闺蜜，三十多岁，也是短头发。

随后，李娟母亲又递上一张纸，“银行卡密码就在我女儿的信里。这下，也算是把账清了。”

信是打印出来的。

“您说这话我就不同意了，怎么清了？钱是还回来了，命呢？”李蓓咄咄逼人。

“是是是，人命账永远还不清的……我这乡下老婆子嘴笨，我……如果我女儿的命不够抵命债，其实加上我的也行……”李娟母亲嘴唇颤抖。

“那你去抵啊，在这里说什么，想道德绑架吗？想逼着我们原谅吗？好好一个家，被你那个诈骗犯女儿给毁了，她死是她活该，诈骗别人父母血汗钱，逼死别人母亲，不得好死！”李蓓怒斥。

李娟母亲把头低得更低了，整个脊梁骨都弯了下去，“那个不争气的确实该死，那都是我打小没教育好啊……”

“就别为难一个刚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母亲了吧？你知道她是忍着多大的悲痛上门谢罪还钱的吗？”安熏瞪着李蓓。

“那你知道坐在你前面这个，跟母亲相依为命长大的，刚刚失去母亲的独生女，是忍着多大的悲痛请你们进来的吗？”李蓓狠狠道。

安熏顿了一下，看向郁郁不乐的甜栀柔，“其实，李娟死的前夜，曾给我打过电话。说她偶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秘密，不知道跟你母亲的死有关没？她说下次见面跟我说，没想到第二天凌晨她就……”

“你的意思是？”甜栀柔看着她。

安熏郑重道，“我是觉得，导致你母亲自杀的原因，或许除了钱，还有别的什么。比如，李娟所说的那个奇怪的秘密。”

“奇怪的秘密？是关于我母亲的？”甜栀柔沉吟道。

安熏点点头，“李娟当时的口吻显然是。”

难道李娟那天凌晨约她出来，就是想对她说那个奇怪的秘密？是不是7月9日李娟与母亲见面，也是为了说出那个奇怪的秘密呢？

究竟是怎样一个奇怪的秘密呢？她的心里升起强烈的预感，母亲和李娟的死，都没那么简单。也许，那个奇怪的秘密就是解开疑团的关键……

“不会是你为了帮李娟推卸责任杜撰的吧？别是子虚乌有的谎言。”李蓓持怀疑态度。

安熏举起右手，面对阳台外的天空发毒誓，“如果我安熏说谎，出门就叫车撞死，打雷就被雷劈死，总之，不得好死！”

又把脸转回来，放下手，看着甜栀柔，“说实话，我认为李娟不会畏罪自杀。用进编制诈骗应届毕业生家长的钱，是那个渣男想的主意，也是那个渣男威胁她那么做的。”

“拿什么逼她？我越来越觉得你在想方设法推脱责任。”李蓓说。

“拿李娟十几年前的秘密。如果她不照做，就会把她和……”安熏用眼角余光扫一下李娟母亲，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