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人街头械斗,场面一度十分壮观。有留宿青楼的公子老爷被吵醒,忍着腰疼推开怀中美人,推开临街窗户才爆了两句粗口,便被眼前的场景给吓了个清醒,哆嗦着又缩了回去。
游侠儿的武艺都很不错,但是仓促之下准备不足,加上阎厉以及他手下几个身手非凡的手下横冲直撞,所到之处无一人能有招架,场面很快就向粪帮一方倾斜,游侠儿们节节败退,到后来便溃散开来,被打红了眼的粪帮帮众满街驱逐,灭了南云寺的英雄们没威风多久,纷纷抱头鼠窜。
粪帮帮众士气大振,正要乘胜追击,却在街角被一座肉山挡了下来。
看清了那座肉山只是一个肥胖高大的人之后,粪帮帮众仗着人多,就要讲此人撂倒,临近的几人却是感觉身体仿佛失去了重力一般,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
砰砰几声闷响,随之而来便是阵阵凄厉至极的惨叫,粪帮帮众这才停了下来,惊恐地正视起这个堵在街角的大块头,满脸的戒备,有老资历的挑粪的认出了那胖子的来历,咽了口唾沫悄悄躲到人群最后。
眯着眼睛扫了眼来势汹汹的粪帮帮众,最后落在领头的阎厉身上,韩元宝眉头青筋跳动,沉声道:“我说怎么一大早就闻着一股屎味,阎老大,你是活腻味了,敢来我的地盘生事?”
阎厉如何也想不到居然会在此见到大名鼎鼎的日鼋,他在对方手上吃过大亏,在长安城中最让他戒惧的三人之中便有韩元宝,此刻只能嘴角一咧,道:“东坊现在是由你做主?正好,把张山那个小人交出来!”
“阎老大,不知我怎么得罪你了,这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张山从韩元宝背后冒了出来,笑着说道,看着倒在地上那些呻吟着的游侠儿们,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色彩。
“哼,现在来跟老子装傻?昨夜你踏破南云寺门之时可真够威风的啊!”阎厉咬牙切齿地说着。
“为民除害,有何不可?南云寺恶僧拐卖妇女,丧尽天良,阎厉,你可是要为那帮恶僧报仇?”张山咧嘴笑道,手上拿出一根手臂长的铁棍,“昨夜逮了一个胖和尚,跟你以前手下一个堂主有些相似啊,莫非你粪帮在其中也有勾结?”
有了领头之人,溃散的东坊游侠儿很快便在两人之后又聚集起来,要把刚刚吃的亏找回来,双方街头对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是又如何,老子告诉你张山,南云寺是楚国公产业,老子这是为国公爷来找个说法,你最好束手就擒,去国公府上下跪请罪,这样还有机会留一条小命,不然下次来的便是神策军!”阎厉知道,有了日鼋加入,现在东坊变成块硬骨头了,对方还是主场作战,轻易啃不下来,只得出言威胁,希望对方能识时务。
“楚国公很了不起?南云寺一事是大理寺的意思,阎老大你需不需要把我也带到国公府去请罪?”这时,游侠儿让开一条道,一个方脸壮汉走出,面带戏谑看着粪帮众人。
“钱嗣业!你怎么会在这里?”阎厉面色大变,他知道张山与李党之人联了手,可却没想到会在此遇到虎判。
“街头聚众,持械斗殴,破坏私人财产,阎厉,看来你那几年在天牢里反思的还不够啊,是不是要再进去蹲两年。”钱嗣业缓缓抽出背负唐刀。
阎厉顿感压力倍增,缓缓后退,心里暗道倒霉,没想到自己这东坊一行没捏到软柿子,反而踢到了铁板之上。
粪帮帮众都被虎判之名震慑住了,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心虚起来,有激灵的已经开始跑路,却被越来越多聚集而来的游侠儿给堵了回去。
初晨第一缕阳光终于照射了下来,钱嗣业举刀,正欲出手,突然之间却什么都看不见了,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了一片纯黑之中,没有一丝的光彩。
并不是他一人如此,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所有人都骚动起来。
“是骤夜,酒仙降世了,酒仙降世了!”有人惊呼出声,随之而来的是更多嘈杂混乱。人们挣扎着想要划破黑暗,一睹酒仙风采。
钱嗣业心里极为震撼,他从来都不信神鬼之谈,便是当日青龙大道出现过骤夜现象他也不放在心上,而这一次是他第一次亲身遭遇,突然之间什么也看不见,是真的天黑了,还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这种经历按照常理怎么也说不通。
他想到那夜天牢,审问过的那个年轻酒监,当时对方的苦笑搪塞历历在目。
莫非真的有酒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