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仗盛大,仿佛一只能驱散曲江池晨雾的巨兽一般,沿着街道走来,不过在仇士良来到之前,李时先见到了袁三宿。
赤脚大仙此刻无比狼狈,俏脸和花猫一般脏兮兮的,一双眼睛早就哭的红肿,赤着的脚丫也沾满了泥水,跟在羊角儿身后走了过来,一副受惊的模样,兴许是被恐吓过,强忍着不敢再哭出来。
她这一晚可真是吓坏了,想起来师兄们常谈起,每年长安城都有不少妇女儿童被拐卖,下场都十分凄惨,心里便一阵阵的绝望,只后悔当初没跟大师兄多学几手防身术法。
一看到李时,袁三宿就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就要往这边跑,却被几个壮汉拦住,几张凶神恶煞的丑脸围上,又将她吓退了回去。
“让她过去!”羊角儿眉头一皱,几个壮汉立刻让开了一条路。
袁三宿还是很害怕,拘谨着试探走了两步发现对方真不阻拦,再看见李时笑着向自己招手,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一般,撒开脚丫子就往李时身边跑去,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到李时身后紧紧攥住对方的衣裳,再也不肯冒头。
“人已经送到,可以开始主持阵法了,国公爷已经到曲江池了,可别让他老人家等太久!”羊角儿盯着李时,眼中满是阴鹜,“奉劝你们一句,不要有别的心思,这里已经是铜墙铁壁,你们逃不出去,也没人能来救你们,老老实实按照国公爷的意思去做,这样对大家都好。”
说完,再对那几个大汉安排了些什么,就急忙离去迎接仇士良了。
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剧痛,李时苦笑着回头,说:“麻烦鬼,我好心来救你,你掐我做甚。”
“还,还不是因为你!”袁三宿哭了一晚,嗓子也哑了,声音听起来让人心疼,“都怪你昨天跑那么快,害贫道跟丢了,才在南云寺那里被一群和尚抓住了,都赖你!”说着,手上又下重了些力道。
李时无奈道:“你不跟着你师傅在大明宫作法,跟着我干嘛?”
袁三宿嘟囔了两句,那群大汉有些不耐烦了,大声呵斥:“还在这里墨迹什么,速去作法!”
“是。”李时点点头,扭过袁三宿还在掐自己的手,将她拉到身旁,朝阵法走去,“听着,现在情况很麻烦,我们现在得听他们的安排,你也不想再落到那帮家伙手里吧,那就老实听我的话,给我帮把手。”
袁三宿揉了揉眼睛,也清楚现在的局势,看着那个由酒坛布置而成,有些眼熟的阵法,突然惊呼出声:“这,这些就是你弄丢的那些贡酒?怎么这里的阵法和大明宫里的一样,李时,你不会是要帮仇士良步引仙酒阵吧!”
“对啊,就是这么回事。”
“可这是欺君之罪啊,你自己干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拉上我?”袁三宿委屈极了,想要挣脱。
“所以到底是因为谁我才得做这些事吧,别再闹别扭了!”李时作势吓唬了小道姑一通,对方才终于消停下来。
两人来到阵法边缘,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道士,一个个都须胡飘逸,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卖相极佳,便是仇士良供养的得道高人。
同行之间总是互轻,李时一出现,这些高人便不约而同地目光不善扫向两人,他们得到的命令便是辅佐酒道子完成此阵,可是这些道爷平日里都被信徒捧着,心比天高,而且对于道士行业算是知根知底,便是赵归真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个运气好些的骗子,所以对这个从剑南乡下来的酒道子很是不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