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常静姝捡起来的是个荷包,随便一眼看去,都能看得出用料极其讲究,绣工也极其精致,一旁的风仁鸢似也来了兴趣:“咦,这荷包好生精致,满心,是你绣的吗?亦或是何人送你?”
花满心正想说这不是自己的东西,却被常静姝抢了先,只听她大声嚷嚷道:“哎?!这里有字,让我看看,常!居然是个‘常’字!”
“常!”风仁鸢借口道:“居然不是花,除了你家,还有谁家姓常呢?”
花满心忍不下去了:“你们用不着猜了,这个压根儿就不是我的东西!”
“不是你的怎么会在你怀中?”常静姝像逮到什么似的,一改刚才的良善面孔,重新变得咄咄逼人。
花满心看了一阵她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神情,慢慢地说:“适才,蒙大家的关爱,许多姑娘们都赠了我礼物,所有人都是看到了的,尤其你们二位,在我将礼物放回房的路上之时,更是见过,风仁鸢姑娘,你还帮我放回我的房内呢,不是吗?”
风仁鸢立刻帮腔道:“正是,静姝,定是某位姑娘的东西漏放了罢了。”
谁知常静姝依然不依不饶:“才不是!这常姓在东临城本就不多,今日来访之客,本来就除了我家之外,再无常姓,而我刚才并无赠你什么东西。依我看呐,这事既然已经跟我家扯上关系,还是现在就弄清楚的好!”
“是啊,莫说东临城中常姓不多,这能跟花家攀上交情的就更没有了,看来,只能是你家。但既然这荷包并不是你送的,那么,那就只可能是……”
听着这两位姑娘你一言我一语地流利串词,花满心心下已经了然,刚才在回房的路上并不是偶遇,她俩必然是瞅准了她如厕的时机,故意等着她的。她俩说的对,在场并无其她的常姓姑娘,所以这东西必然只会是被常静姝,或者是风仁鸢趁自己不备偷偷塞进自己怀中的。应该不是常静姝,她自始至终没有走近过自己,那么只能是她的跟班儿风仁鸢了,要么是在假意说要帮自己从自己怀中接过东西的时候,要么就是在自己房中,帮着将东西放下的时候。
但麻烦的是,这么一来,自己要如何推脱,却也不易了,她大概知道了,接下来她们要说什么,果然……
“只可能是……莫不是你的堂兄?”风仁鸢说完还故意用帕子惊讶地捂住嘴。
“惊讶你个鸡腿!”看着这并不带一丝遮掩的拙劣演技,花满心不禁在心内骂道。
只见常静姝用同样拙劣的惊讶神情叫道:“莫不是堂兄常时雨!”
“堂兄自从来到东临城后,一直在城主家的书塾上堂,跟花满心当能经常见到,莫不是……”
常静姝的母亲常夫人此时重重地咳了一声:“放肆,这里可是花夫人的寿宴!更何况,时雨的母亲还在这里,怎由得你们随意议论!”
众人的目光看向发言的常静姝的母亲,以及绯闻男主角的母亲,这对妯娌很是亲密,风格却迥然不同,一瘦一胖。瘦的是常静姝的母亲,衣着和妆容都极艳丽,神情威严;胖的是常时雨的母亲,她则观之可亲,一看就是脾气温柔的老好人。
常时雨的母亲笑着道:“说到底都是小孩子家的玩意儿,那又有什么,他们年纪都尚小,玩闹一下也是有的。”
花满心心下松了口气,幸好这位常夫人还好说话。
今日是母亲的寿辰,若能大事化小自是最好,自己忍忍也能过去。但看见席中的不少姑娘已经在窃窃私语,显然是已经信了她跟常时雨之间有什么,才会藏着他的信物,心下实在不是滋味。
不觉又想:“她们栽赃于我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她们还以为我心仪易玖,或者易玖心仪我?打算安给我个‘情人’,就可以断了念想?那她们大可以另找个人栽赃才是啊,说到底,这常时雨毕竟是常静姝的堂兄哎,如此做,她堂兄面上也不好看,他们回家后在同一个屋檐下又要如何相处?”
花满心皱紧了眉头,怎么看,这都是个麻烦,以后免不了还要寻个时机,跟常时雨解释,这个荷包真不是她自己做的。可就算他信了自己,那就摆明了是常静姝她们陷害了,怎么看都是事儿。
“就知道接近小女娘们太麻烦,第一次试图融入就惹了一身骚!哎!跟她们八字不合,以后还是继续远着点儿吧!”花满心在心内叹道。
见常时雨的母亲都不说什么,风仁鸢拉拉常静姝的衣袖,示意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中去,常静姝竟也没有反对,二人不再继续纠缠,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立时就有坐她们近侧的姑娘上前来跟她们咬起了耳朵。
碗里的那只鸡腿不再显得肥美好吃,花满心恹恹地用完了饭,闷闷不乐地躲到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踢石子发呆。
忽听身后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花满心……”
花满心立刻转过身来,赫然正是刚才绯闻之中的男主角——常时雨是也。
男女席相隔只有毫厘,花满心心里十分清楚,刚才的那场不大不小的风波,男席那边一定也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她并不诧异常时雨会来找她,只是头疼该怎么跟他说。
岂料常时雨先开了口:“我知道那个荷包一定不是你绣的。”
花满心有些惊讶,瞪着他:“你怎么知道?”
常时雨居然有些自嘲:“我第一次来上课的那天,也是唯一一次跟你同堂的那天,就知道了,你不会是那种在闺阁之中绣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