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一行人的路程要比天恒近的多,即使路并不平坦,开着车的几人也在第三天就赶到了古兰县。
古兰县并不大,与其说是县城,倒不如说就是一座稍大一点的小镇,汽车给一脚油就能从头跑到尾。因地处陕北地区,现如今已是八十年代,但县城里的百姓过的跟二三十年前其实也没多大差别。
到达县城后,老胡几人并没有过多的停歇,一下车就到处打听哪里有算命的瞎子,天恒只告诉了他们算命的瞎子跟所在地,但瞎子的模样身份都没跟他们讲,几人也只能捡捡舌漏了。
县城就那么大点的地,城东早上被踩死条虫,不到晌午饭的功夫,城西就能收到消息说有人早上在城东踩死条龙。
所以几人捡舌漏的过程也是非常轻松顺利,还没走出半百距离,就打听到了地方。
几人又驾车直奔县城招待所,整个县城就那么一家招待所,也用不着费劲吧啦的挨家挨户寻找。
招待所是一栋两层小楼,后面有个不大的院落,里面搭建了一座戏台,这年头也没多少娱乐活动,县城里的人平时休闲之时除了喝茶唠嗑,就是看戏听曲。
在戏台的侧前方二十步的地方,陈玉楼此刻正坐在桌前杵着拐杖休息。
忽然他心生感应,抬头用那对瞎了的双眼看向了门口处说道:“四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是要算命打卦,还是摸骨看相啊?”
胖子有些发懵的问道:“老胡,天爷不是说是个算命的瞎子吗,我看他也不瞎啊?咱们是不是找错了?”
老胡瞥了一眼胖子示意胖子闭嘴,随后带着几人走到了陈玉楼面前回道:“老先生,我们是从四九城来的。”
老胡一开始就发现了陈玉楼看向他们时耳朵微微动了一下,说明对方并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耳朵听的,他也意识到了陈玉楼不简单,当年应该也是个有大能耐的人。
陈玉楼此时心中有些许不解,他感应到眼前的人正是他来古兰县等待的有缘人,可距离他预计的时间明明还差着小半年,却不成想居然提前来了。
虽然疑惑,但陈玉楼还是面不改色的说:“哦?从那么远来这个小地方可是有什么事?要不要算上一卦测测吉凶啊?”
雪莉杨在一旁开口道:“老先生,我们正是为您而来。”
陈玉楼眉头微微一皱,心中的不解加重,他隐隐感觉到有些事情好像变了样。
老胡看着沉默不语的陈玉楼解释道:“老先生,是津门的天恒让我们来此地寻您,他还让我给您带了一封信,说是让我找到您了读给您听。”
陈玉楼闻言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心中的疑惑也消掉了一半:“原来是那小兔崽子啊,他说什么了,你念给我听听。”
老胡从兜里掏出了信封撕开,看着上面的内容正要开口,可看着看着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读了。
久久没有听到声音的陈玉楼催促道:“读吧,那小兔崽子能说出什么话小老儿还是了解的。”
老胡听后尴尬的咳了两声开始读着信里的内容:“老头子,你大老远跑那地方等的人让我截胡了,那会就说让你别跑你非要跑,这下白跑了吧,不过人现在给你送过去了,咋滴我不能让你真的白跑是不,所以你该给传承给传承该给宝贝给宝贝别藏着掖着,他们去那边还有点事,你带他们去找一下内藏眢,完了到时就跟他们一块回来,别成天待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哦,对了,他们几个其中有一个是你的老朋友鹧鸪哨的后人,看爷……不是,看我够意思吧,全部打包一块给你送过去了,就这样,再见了您嘞。”
陈玉楼听完后蹭的一下站起了身,把老胡几人给吓了一跳,就在他们以为陈玉楼要打人时,陈玉楼却激动的寻问:“你们,谁是鹧鸪哨的后人?”
雪莉杨赶忙回应道:“老先生,鹧鸪哨正是我的外公。”
陈玉楼闻声看向雪莉杨说:“可否让老朽摸一摸骨?”
雪莉杨从小在美国长大,虽然也知道点打卦算命,但对于摸骨看相她却并不清楚。
老胡在一旁及时解释道:“摸骨就是骨相学,通过触摸,观察一个人的骨骼脉络来算这个人的命,跟打卦一个道理,是一门比较深奥的相术学问。”
雪莉杨听到老胡的解释后也不再有所犹豫,抬脚走到了陈玉楼面前表示自己同意摸骨。
陈玉楼抬起他那粗糙的双手摸着雪莉杨脸颊的骨骼脉络,一遍过后,陈玉楼收回手有些激动的说道:“果然没错,果然是鹧鸪哨的后人,你外公他,还好吗?”
雪莉杨看着神情有点激动的陈玉楼,也明白了眼前之人跟自己的外公关系绝非一般,但还是遗憾的说道:“老先生,我外公早已离世了。”
听到雪莉杨的话,陈玉楼刚还有点激动的神情变得失落,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当年我跟鹧鸪哨共闯瓶山,历经生死,搬山也仅剩下了他一人,后来他为了找雮尘珠离开了湘西,自此之后便再没有了他的消息,老朽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却不成想老了老了居然见到了他的后人。”
雪莉杨有些惊讶的问:“老先生,不知您是?”
陈玉楼重新坐在了板凳上,看着几人开口道:“老朽正是当年的卸岭魁首,陈玉楼。”
胖子跟英子不知道陈玉楼,但老胡跟雪莉杨那可是听过的,特别是雪莉杨,她知道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当下,雪莉杨震惊之余也是连忙上前道:“陈爷爷,竟然是您,我外公留下的日记里经常提到您,他一直想要回来看看,可惜直到离开也没能如愿。”
接下来,雪莉杨跟陈玉楼讲了鹧鸪哨当年在黑水城受到重伤,后又远赴美国之事,陈玉楼听后也是连连叹息,感慨命运无常。雪莉杨说完后,陈玉楼也给几人讲了他成如今这幅样子的原因以及他跟天家的缘分。
片刻后,陈玉楼又对着老胡、胖子、英子问道:“让老朽也给你们摸一摸骨吧,解一解老朽心中的一点疑惑。”
陈玉楼想给老胡几人摸骨主要还是他想知道他的那一丝感应来自哪里,他想解开心里的疑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事情有所改变,他能确定是天恒的原因,但他算不了天恒,只能算算老胡几人。
老胡胖子英子三人也没有拒绝,挨个走上前让陈玉楼摸了骨,可是陈玉楼挨个摸完骨后却陷入了沉默,迟迟不语。
老胡四人不知道这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也只好静静地待在一旁等候着。
直到一炷香后,陈玉楼重重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罢了,罢了,这小兔崽子,真是比他爸还疯狂啊。”
老胡好奇道:“怎么了?陈老爷子?您看出了什么?”
陈玉楼没有解释,而是取出了一个布包交给老胡说道:“老朽之所以来此地就是因为算到了一个缘分,而你正是缘分之人,如今你不仅提早来了,更是带来了我那老友的后人。这包中物品乃是我卸岭传承,里面是“望闻问切”四字要诀,还有黄金锁子甲跟小神锋,今天就交给你们了,一来是希望我卸岭的传承继续传下去,二来也是希望以后对你们有点帮助,还请务必收下。”
老胡看陈玉楼如此的郑重,也不再犹豫,双手接过了布包说道:“陈老爷子,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卸岭的传承在我手中蒙尘。”
陈玉楼闻言心中也欣慰了许多,紧接着问道:“那小兔崽子的信中所说,你们要去找内藏眢?不知是有何要事?可否说来老朽听听。”
听到此话,老胡把出发前天恒跟几人说过的话讲给了陈玉楼,以及这段时间以来几人经历过的一些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陈玉楼听道几人的相遇跟经历后,心中的那些疑惑也随之彻底化解开来。他刚刚给几人摸骨时就发现了这几人的命运都改变了,一步步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而现在听到老胡的讲述后,他也彻底明白了过来。
片刻后,陈玉楼开口说道:“那内藏眢就在此地以西的龙岭之中,你们先去歇息一天吧,明天再行前往,走时老朽会告诉你们确切方位。”
老胡几人走后,陈玉楼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兔崽子,你改了他们的命运,你这是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哎。”
再说另一边,天恒自打出了四九城不久后,他便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他心中对跟踪之人也有了猜测,毕竟他要去的地方处于桂省西南,而张家古楼也正好在那边,不过他并没有去加速甩开跟踪车辆,依旧保持着匀速行驶。
此时,天恒正驾驶着车辆行驶在一片旱地之中,附近荒凉一片,地上零零星星能看到一些枯死的干草,土地长时间得不到雨水的浸润堆积了厚厚的尘土,车辆行驶而过留下了纹路清晰的车轮印。
天恒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环境,缓慢的降下了车速,九门的车辆因为前方扬尘的原因,并没有注意到天恒减速,仍然保持着跟踪的速度。
突然,天恒猛打方向盘来到了九门的侧面,紧接着一顿操作绕着九门玩起了漂移绕圈,九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一跳,开车的黑瞎子一脚刹住了车辆。
天恒并没有管九门停不停车,依旧不停的绕着九门的车辆漂移转圈。尘土随着车轮在土地上的摩擦漫天飞扬,九门的几人没有一人敢开门下车。
吴三省看着车窗外的场面问道:“瞎子,怎么办?”
陈文锦感觉到吴三省有些慌张,开口安慰道:“没事的三省,他就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还能怕他不成?”
听到陈文锦的话,解连环虽然对陈文锦有些好感,但还是有点不屑道:“人多?呵呵,你怕是不知道咱们这次要追的是什么人。你看看咱们这阵仗,张日山把计划的参与人员都提前拉到了一块,你真不觉得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