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见主子渐渐止住泪意,伺候她擦干净脸颊,道:“娘娘,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我们该想想接下去该怎么办?珝月太后可是娘娘在宫里唯一的靠山,可不能就这样任穆妃三言两语的娘娘您就该退让了。”
张婕妤眼中重新浮起泪雾,沙哑着道:“如果她非要做什么,我拿什么去拦着她?我又凭什么去拦着她?”
玛瑙安慰道:“娘娘先别忙着哭,往大了说,珝月太后是宫中所有人的长辈,大家都是妃嫔,穆妃她又凭什么拦着不让娘娘去太后那尽孝往小了的说,您是宫中唯一一个得太后喜欢的,比其她人与太后娘娘相处的时间更久,真心换真心,太后聪慧睿智又怎会看不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张婕妤仍是有些犹豫,扭着帕子,道:“可……穆妃她毕竟是雪休宫里的主位,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万一……”
“娘娘,”玛瑙打断她的话,“您又没拦着她去尽孝,她凭什么怪罪娘娘,再说了两道菜都摆在那,还不许人挑了?好了,不哭了。”
张婕妤点了点头,道:“玛瑙,那我们回去继续抄经吧,给太后娘娘重阳祈福的经文要在这几日里抄好。”
玛瑙边扶着张婕妤,边碎碎念道:“正该如此,娘娘论身世血缘,您是宗姬,是陛下的堂妹,太后的外甥女怕她一个云家的小姑娘做什么,娘娘就该硬气一点……以下省略”
而银妆堂里发生的事不过半日就原模原样的被珝月太后知晓了,珝月太后对张婕妤这个晚辈是真有几分怜惜,故而让她回去后,还暗地里安排了自己的人到她宫里,能照顾一二。
珝月太后听完前因后果只做一声叹息,挥手让人下去,道:“丝绦你带着这宫女过去,就说是哀家赐下的。”
流苏见太后神色郁郁,便建言道:“太后,老奴斗胆说一句,这手段对寻常宫妃倒也尚可,可是对张婕妤恐怕就不太行了,张婕妤她身份实在尴尬,加上这么多年的委屈惯了,不是太后赐下一个宫人就能护佑的。”
珝月太后默然,一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流苏便直说了,“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给张婕妤一个孩子,有了孩子才是一辈子都安稳了,然后再请陛下提一提张婕妤的位份,让其她人也不敢小瞧了她,只是……”
珝月太后无奈的笑笑,自己接着说下去了,“只是就给一个帝姬,按皇帝这冷性冷情的,这帝姬不得父皇喜欢,和没生过又有什么不同,哀家明白,哀家记得张婕妤身边的宫女是叫玛瑙?”
“是的,”流苏犹豫的提醒道,“不过她是大越旧人后代,怕是……”
珝月太后摆了摆手,道:“正是大越旧人她生的孩子才完全没有继位的可能性,你去将陛下请来,哀家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罢。”
“诺。”
太后相请,洛霜玒自然不会拒绝,立马动身起驾,甫一入眠月殿,行礼毕,珝月太后开口就问:“皇帝打算如何处置张婕妤?”
洛霜玒有些意外珝月太后忽然提起这人,回道:“儿臣不会亏待了雪莲宗姬,既是我天家血脉,自然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死后亦是尊荣,享后世香火。”
“不会亏待那就好,”珝月太后话锋一转,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给她一个儿子?”
洛霜玒一惊,道:“母后这是同儿臣说笑吗?雪莲宗姬是儿臣的堂妹,近如兄妹,怎么可以行这悖逆之事?”
珝月太后一叹,道:“想来今日银妆堂的事你也该知道了,雪莲说穿了也是我们的私心害了她,年纪轻轻就守活寡,既然这辈子做不了妻子,难不成我们连母亲都拦着不让她做吗?”
洛霜玒也是听出珝月太后的意思了,“母后的意思是将安贵人的孩子给雪莲宗姬?”
珝月太后摇了摇头,道:“太多人盯着安贵人的肚子了,若让雪莲抱了去,反而对她无益,皇帝,你看张婕妤身边的玛瑙如何?”
洛霜玒皱了皱眉,道:“玛瑙不行,她祖父是大越重臣,也与大越皇室有姻亲,儿臣绝不能让大越皇室血统混入大倾的血脉之中。”
珝月太后抬了抬手,让丝绦捧着一本族谱上前,“你看看,到玛瑙刚好出了五服,而且他父亲哀家私心以为,如果是玛瑙一者有她在,张婕妤也有人真心护着,二者这个孩子日后也与大位无缘,如此最是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