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一连几天都沉浸在送别何三爷一家的悲伤中,平阳郡主想着最疼爱的小孙女即将饱受风沙之苦,心疼得要命。想起来就念叨几句,想起来就哭一场。
何家三位在京城的姑奶奶,连同侯夫人和二夫人,何七妹整天陪着平阳郡主,又是宽心又是安慰。
期间,晋王妃的帖子送来,侯夫人直接拒了,说老夫人心情不好,先不去了。
董嬷嬷也知道何三爷西行的事,赴晋王府的事暂时歇了。孙夫人听说何家退了赴间往复赏花的邀请,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但孙夫人着急也没办法,只能等。
孙秀也听说了,按理说何三爷一家刚刚离京,平阳郡主心情不好,这事放在谁身上都能理解,偏孙秀钻了牛角尖,认为何家是故意拿乔。孙秀决定铤而走险。
这期间,京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严平奉旨巡查盐道,锁拿淮州知府姚庆北在内三个人回京。这三个人交给三司会审,历时一个月,三个卷宗被送到御前。
皇上在金殿上大发雷霆。先骂三个犯罪的官员,再骂举荐人,接着骂吏部官员考核失察。整个金殿上的官员人人自危,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最后,姚庆北斩监候,其他两人流放。三家家产全都充公,十二岁以上男子充军,女子充入教坊。
圣旨一下,姚庆北在牢房中大呼冤枉。
人就是这样,在不知道自己要死时,认为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但圣旨一下,姚庆北总算知道所有的幻想都成了泡影,姚庆北在监牢里发疯,绝食。
可惜姚庆北哀嚎了几天,才知道太子还没有回京,太子去淮州找银子了。一想到谢世全藏了八年的银子,姚庆北恨不得把谢世全的尸骨挖出来鞭尸。这些银子他若是早早找到,送给太子,哪还有现在的身陷囹圄。
但太子没有回京,太子的心腹还在京城,他必须抓住救命稻草。
姚庆北猜想的不错,太子虽然不在京城,长史叶长兴在。也不知道姚庆北用了什么法子,他的话传到了叶长兴耳朵里。叶长兴眉头紧皱。
太子离京前交代要盯着姚庆北的案子,能捞便捞,毕竟姚庆北也算太子嫡系,这些年为太子笼了不少钱。再者,姚庆北手里头还有太子搜刮淮州盐商的账本,若是姚庆北不管不顾把这东西拿出来,太子好不了。而姚庆北让人传话给叶长兴就是这个意思。
要想好,那就大家好。要想不好,那大家就共赴黄泉,谁也跑不了,不能让他一个人遭罪。
叶长兴终于在圣旨下达后的第三天晚上,悄悄进了监牢。
姚庆北一见叶长兴,立马来了精神。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叶长兴挣脱姚庆北的抓挠,低声道。
“斩监候又不是斩立决。慌什么。”
“判刑的不是你,是我。我的家人都要被充军了,我女儿要去教坊。不,我决不允许。叶长兴,叶大人,你行行好,帮帮他们。”
叶长兴用帕子捂着鼻子,牢房里的气味太难闻。
“殿下已经在路上,再过些时日就能回来。你的事,殿下回来自会安排妥当。你的家人尽管放心,我都打点了,最多吃点苦头受点罪。等出了牢房,一切都好说。”
姚庆北却听不得叶长兴这么说话,他现在已经临近崩溃,癫狂无比。
“不行,你现在就把他们救走,我知道你有这个能耐。你要是不把他们救走,我立刻马上把......”
叶长兴突然捂住姚庆北的嘴,按照他的意思,姚庆北在被严平盯上带回京城的路上,就该悄悄把姚庆北弄死。太子殿下妇人之仁,还想着捞上一捞。这下好了,成了牛皮糖,黏住了。
姚庆北若是不处理好,后患无穷啊。一步错步步错,太子殿下若早点处理了姚庆北,哪还有现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