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楚休并未答复,而是打量了陈萍萍一阵,道:“你这伤势的确棘手,而且沉积多年,几乎药石无医。”
说着,他微微一笑道:“不过世间之事,从无定数,万事万物皆有一线生机,此伤天下间几乎无人能治,唯有我有着七成把握让你一身伤势痊愈,修为尽复。”
闻言,陈萍萍深邃的眼眸竟无丝毫波动,唯有握着轮椅木把的手微不可察的紧了紧。
他笑道:“我这般年纪,早就习惯了,就不劳烦了。”
但凡是个正常人,谁不希望自己能够四肢健全,行走便利?
但他不行。
庆帝不会允许一个健全的他掌握监察院,他想要查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便也只能不断地示弱和藏拙。
他若康复,这世上怕是很多人都不会安心。
楚休摇了摇头,也并未强求。
陈萍萍执掌监察院多年,若是能够拉来天门,扶着执掌天网,足以让整个天网进行一次巨大的革新。
和珅负责掌管钱财还好,其他的根本指望不到,红袖和林冲固然一腔热血,心性城府和见识终究差了些。
唯有陈萍萍这位暗探之王,又秉承着叶轻眉心念而活的人物,最是适合执掌天网。
不过如今时机尚不成熟,他手中也没了天门令。
只能留待将来再说。
他把玩着手中的卷宗,道:“既如此,我就不多言了,不过若是有朝一日你改了想法,也可来寻我。”
说着,他话音一转,道:“至于你心中所惑,怕是与范闲有关吧,你想知道他与我天门有何关联?”
这世上陈萍萍在乎的事情不多,但范闲必然是其中一个。
范闲遭遇刺杀,随后他突然出现,杀了所有刺客,带走了程巨树,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便是陈萍萍估计也难以知晓。
当然,陈萍萍最在意的,怕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范闲身边。
以他如今的身份实力和地位,出现在范闲身边,自然会令陈萍萍心头不安。
闻言,陈萍萍笑了一声,道:“小先生真是神机妙算,我这点心思根本瞒不过您的法眼。”
楚休不经意的翻了个白眼,暗自摇头。
这恭维的话听着可真假。
他站起身,道:“范闲是我天门之人,被人刺杀我这位天门门主出面很合理吧。”
说着,他微笑道:“对了,附送你一个消息,五竹同样也是我天门门下。”
说罢,他转身便走,没有丝毫停留。
陈萍萍看着楚休离开,眼眸中终于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若此话为真,天门的可怕怕是还要远超世人所知。
这世上很少有人能比他明白,五竹究竟有多么强大。
……
离开千帆楼之后,楚休寻了一处僻静之处看起了陈萍萍给他的卷宗,程巨树则仿佛门神一般,煞气凌人的守在外面。
一段时间过后,楚休将卷宗合拢,眼神淡漠。
自语道:“原来是秦家。”
不知从何时起,庆国科举开办,士子皆先寻恩主,有了恩主之后,才有可能金榜题名。
而他父亲楚铭之的试卷便是被更名改替成了一位拜秦业之子秦恒为师的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