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没有冰箱，白日里如果想吃肉都是靠现宰鸡鸭猪羊，一天之内都会尽快吃完。

眼下柜格里只放置了些蔬菜，如果沈芝芝想吃肉，还得让沈怀提刀去禽房现杀。那动静估计能把不少人折腾起来，好在沈芝芝只是想吃点熟食，解解糕点的腻，并不讲究。

她说：“天气暑热，荤腥太油腻，五哥哥给我做一些素食便好。”

沈怀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轻声说：“好。”

这一眼，让沈芝芝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记忆中原身顿顿不离肉，即使吃荤腥吃得腻了，也会选择吃一些鲍鱼燕窝之类清淡些的山珍海味。不添任何荤腥的素食在她看来就是给饥荒穷民吃的，入不了她高贵的口。

算了，有变化就有变化吧，反正目前都可以拿上过刑场迷途知返当借口。

就算她自己承认她不是原来的沈芝芝了，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想必也没人信吧？

沈芝芝寻了个杌凳，坐在角里，安静地看沈怀做饭。

沈怀已经架起了两口锅，一口蒸着米饭，另一口约莫是用来炒菜。

他一人兼任着烧火、淘米、洗菜、切菜的活儿，可偏偏处理得有条不紊，动作从容不迫，高挑的身姿尽显雅贵，让这简陋昏暗的伙房都溢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富丽堂皇之感。

注意到角落里投来的目光，沈怀唇角不着痕迹地扬了扬，眼中露出几分兴致盎然的神色。

“我很好奇，三小姐临行前都想了些什么？不知能否与我讲讲？”

沈芝芝一愣，打算含糊过去：“想的自然是关乎生死的事。”

对方却没打算简单揭过。

“若说生死，我自认为还没这个能力决定三小姐生死，为何三小姐对我也大有改观？”

他声音十分柔和，却隐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压迫，让沈芝芝不得不正面回答。

“五哥哥于我无关生死，只关亲情。”

“亲情？”

沈怀笑了出来，他舀起一瓢水慢条斯理地洗了手，“三小姐真是折煞怀某了。”

“五哥哥休要不信，断头台的刀架我脖子上时，我想的便是再也尝不到五哥哥给我买的桂花糕了。”

桂花糕？

沈怀闻言一疑，蹙了蹙眉。

他没有停手下的动作，将洗好的苋菜和茄子一齐倒入油锅中，瞬间烟火气伴着“滋啦”的声音冒了出来。

待蔬菜在锅里因为受热缩成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菜梗，沈怀也终于想起了那桂花糕是何处来的。

那是他嫌买的桂花糕太甜太腻，碰巧见了这个妹妹生得倒还可爱，顺手给了她。

不过这事的后文……

沈怀笑道，这次讥讽的语调却是没再藏住，“我记着那桂花糕不是被三小姐扔了吗？”

沈芝芝好不容易从脑子里搜刮出来的这段记忆，自然也记得后文，她早有准备。

“那是我先前受大姨娘的挑唆，再加上年少不懂事心中没个是非判断，误信了大姨娘的话，才对五哥哥多次无礼。”

她将凳子小心翼翼挪近沈怀一些，语气诚恳：“五哥哥，今日芝芝也是想与五哥哥将这误会说开。说出来不怕五哥哥笑话，当时芝芝扔完就后悔了，等五哥哥一走便捡起来吃了。桂花糕的香甜是芝芝此生难忘，所以在临死前最后一刻也是回想起来，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