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与黎明终有衔接。

而光明，不过是黑暗的另一面。

言清看着米迦圣佛般慈悲的脸陷进夜色的阴翳里，埋在他颈边的呜咽逐渐归于平静。

“龙哥哥没看到我们吧？”她抬起脸，眼角的泪在月光下闪着未干涸的水泽。

她脸上的小心翼翼让米迦愣了愣，脚步停顿，心中兀的生出几分心疼和苦涩。

为她爱龙泽义无反顾却得不到回应而心疼，为自己无法替代那个人的位置而苦涩。

回过头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沦陷。

或许是从她拿走自己的贴身十字架开始，或许是从她每日乐此不疲的与自己分享心事开始。

所以在她答应跟自己试一试后，他的心才会像圣诞节里得到伯利恒之星的幸运儿一样欢喜。

米迦抱着她的手收紧，没有去看她期待的眼睛，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将视线投向前面的路。

他点点头：“阿泽正在解决遇到的小麻烦，不会注意到我们。”

“那龙哥哥他会不会有事？”言清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缠绕在他颈后的手紧张到加重了些力气。

她面上写满了担忧，“我们回去帮帮他好不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挣扎着想要从男人怀抱里下来。

米迦柔声安抚：“阿泽不会有事，他可是星际公认的第一强者。”

他弯起唇角，琥珀眸里一丝黯然来不及藏起，以至于笑容看起来有几分勉强。

言清与有荣焉的扬起笑：“是啊，龙哥哥那么厉害……”

察觉到眼前人的低落，她语气顿了顿，唇边弧度有所收敛，“抱歉，我——”

米迦抱着她已经走到飞行器旁，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在副驾驶舱，弯腰抚摸她乌黑长发。

“我理解阿清。”他温柔的嗓音比春风醉人。

情意绵绵的眸子里也无旁骛的只装着面前的人。

言清只觉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挠了下，想到自己要做的事，一丝不忍升起又很快消散。

她低垂着头像是不知如何面对他，交叠在腹前的手迷茫抓握。

直到回了学院，两人间依然像是隔着层淡淡的纱。

踏入庄园，熟悉的蔷薇香溢散在鼻尖。

米迦虚握着她的手，笑意晕染在眉眼：“我会尊重阿清的所有选择。”

他与阿清接触的时机不巧，便该有后来者的觉悟。

下午的事阴差阳错，未尝不是上天让他窥清内心的眷顾。

所以他愿意等。

等着阿清将心腾干净，然后留出给他的位置。

他永远不会强迫她。

言清与他对视许久，方才开口：“谢谢你，米迦。”

没有再用以往那显得两人半生不熟的称呼。

米迦眸光亮了亮，今夜清冷的月光好似都在他盛满笑意的面庞中软化。

两人并肩，他的右手与言清左手相触，并不敢紧握。

还没到公寓门口，就见一大块头跟流浪狗似的，缩在阴暗的角落。

“小清，你终于回来了。”雷恩拍拍屁股起身，扬起灿烂的笑容。

米迦在发现雷恩后，就松开了言清的手。

没有察觉二人异常的雷恩，像是才看到他一样，挑高了断眉：“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他瞪着双红翡眸，说完后抿起唇，多少能看出些委屈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