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起名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贝尼尼深以为然。
因为他不喜欢罗马死板的教条,所以他宁愿离开,只做挤压变形的珍珠,也不愿意被磨成粉末,刷在千篇一律的白色柱子上。
有人贬低他,有人惋惜他,有人为他感到不争气,他们说他是挤压变形的珍珠,他们说他是巴洛克!
他为巴洛克这个词而感到欣喜,所以他给自己的艺术也就称作巴洛克,他将自己的组织也叫做当巴洛克!
然后,再给自己总部的镇子定名的时候....他犹豫了,因为现在叫巴洛克的属实有点多了。
但没得选——总部也叫巴洛克吧。
他目睹着黄昏结束——这就是他,要抓住每一瞬的美。
就算现在眼睛酸涩的十分难受也绝不后悔——绝不!
他转过身,看着未雕刻完的塑像,他又感到苦恼:
“没灵感啊...”他扶着额,另一只手平举,指尖摩挲中擦出黄褐色的浑光。
地上的无数粉末被聚合成一个小小的石头圆柱,他拾起石柱向未完成的雕像丢去——
在触碰到的一瞬,石柱如雾般散开,未完成的石塑像重新被重新变成一块完整的大理石。
“勤奋”的力量在这里只是一种节省材料的办法,他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思索。
他要雕刻一位英雄,但...没见过啊!
他可不觉得故乡那些鼻孔朝天的保民官是英雄。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大卫!”他大喊道:“你说的那个‘热砂骑警’,最近还有消息吗?”
他的门没关,外面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
“有,确实有。”名叫大卫的年轻人说:“先生,他们昨天又击溃了一个匪帮。”
贝尼尼侧过耳朵,沉静了一会:“没了?就这点?”
“没了,”大卫耸耸肩:“需要我们去专门派人去寻找一下他们的来历吗?”
“不用了,”贝尼尼站起了身:“我怀疑只有从他人的传颂中才能得到英雄,当自己亲眼所见时——再伟大的英雄都会变成贪图名利的小人。”
“不过我确实想见见,毕竟我现在需要刻一幅英雄像。”他把弄了两三下自己手上的戒指,十只指头上金属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至少,我想知道:一个凡人需要拥有怎样的面容才能被大众誉为英雄。”
大卫同样站起身,站在了贝尼尼的身侧,微微颔首。
“大卫,吃饭了吗?”贝尼尼突然问道。
“没吃。”
“那快点出去吃饭吧,”艺术家转过身,用手指比了个框,框住了大理石与大卫的阴影:“你挡住光了,让一让——”
他似乎是在催促——大卫轻轻鞠躬后,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住了门。
“关什么门啊...”贝尼尼小声嘟囔道:“阴影又乱了。”
他对这个夜晚有一种莫名的期待——虽然他其实并不愿意相信这种所谓“预感”,作为一名具有自己风格的艺术家,他更相信某种客观的指数,而非这种朦胧——即使这种朦胧也可以被称为灵感。
“阿门——”他将椅子摆到窗前,一个人坐下,看着天边渐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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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艾奕骑着马在荒原渐凉的土地上前进着,桑丘派出一些心腹去带着征调来的民夫去以生意为理由去纠缠住疑似巴洛克协会旗下的的马帮——说句实话,警长的权利也就只能干点这种事了。
“桑丘先生,”卡德尼奥问道:“巴洛克协会的总部长啥样?会不会是那种阴森森的山巅城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