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御书房时,皇帝已屏退左右。
我看着前世死于我手的父亲,复仇的血液再次沸腾,忍不住笑着转了个圈,又随意落座。
“婉宁!你还有没有一点公主样子!”皇帝大怒,狠狠将手里的奏折砸在桌上。
我端起案上的茶:“父皇觉得,公主是什么样子?”
皇帝脸色缓和些许,长叹一口气:“公主受万民供养,便理应对万民负责。”
“那皇子呢?”我不禁嗤笑出声,“父皇觉得皇子与公主的责任,孰大?”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皇帝又沉下脸,“婉宁,此次传你来,正是为了代国向大燕讨要质子一事。”
我不置可否,只静静喝着茶。
“婉宁,你皇兄带兵驻守边境,是难得的将才,让他为质岂非自毁长城?你皇弟仍是稚子,让他为质岂非死路一条?”皇帝说着便红了眼,似乎十分真诚,“婉宁,父皇也不舍得你去,但父皇没有办法。”
“那代国可知父皇意欲以女替子?父皇又可知女子去那蛮夷之地会经历什么?”我云淡风轻地问道。
只因我知道他根本不会回答,就像他到死都不愿说一句爱我那样。
片刻的沉寂后,皇帝终于开口:“是父皇对不住你。”
“父皇言之过早。”我站起来,微微一福身,“父皇既已决定以女替子,何不选宗室大臣之女,秘密册封公主后送去为质呢?”
皇帝又是一声长叹:“朕何尝没有想过,只是宗室无人,可用的臣子又无适龄女儿。”
“中书令送往贞女堂的长女姜梨,正值花季。”我笑着答道,“父皇可问问姜相国,女儿担保他会舍得。只是父亲此刻应召回哥哥,将表面功夫做到位,以免姜梨还未到代国,代国便察觉异常。”
良久,皇帝答允了。
我退出大殿,瞥了一眼梅香,梅香微不可闻地对我点点头,我便放下心来。
我写给季淑然的密函,此刻已被送到了。
“公主,姜梨已经接到府上了,成王殿下这两日就会抵达京城。”梅香将插着羽毛的信函呈上,“这是成王殿下加急给您送来的信。”
我记得这封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