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过了那个为五千块钱经济来往而思前想后的年纪,这会看到消息,也只是大咧咧庆幸了一秒钟,来回机票钱省出来了。
按照拟定好的话语发给张兰芳,唐辟仰头确认了一眼,门口天花板上的两个摄像头都在工作状态,转而才进入电梯里。
电梯下到最后一层,依然没收到回复,网络心理学上的观点,心心念念等着人回复消息,是一种缺乏自主认同感的表现。
大多时候,唐辟是不承认的,她更认为自己的性格仅仅是想确认一件事划上句号,才能心无旁骛的去进入下一件事。
以现代人用手机的频率,以及张兰芳是做生意的,按推测是该有即时回复的,没有的.....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健康精神状态,这几年修修补补,缝合的差不多了,即使没等到回音,并不会像上班的时候那么焦躁。
她只是难以避免的去重复自己很多年前总结到的结论,像微信这种能够即时发送和接收消息的互联网产品,统称为即时通信,字面意思,沟通瞬时即时。
技术指标是这么个道理,消息延迟几十毫秒就算重大网络事故,不过很多时候唐辟都在想,即时通信是在延迟消息接收。
以前的通话只能面对面,耳对耳,话说出口,不管对方听不听,至少自己能确认话传到了,而现在的一长串文字,只要对方否认,那就消息就会像包裹一样滞留在空气中。
再先进的技术也解决不了,充耳不闻,它甚至剥夺了开口者宣告的权利。
还好几束花对人生影响不大,就算张兰芳没收到消息,仍旧按时按量送,那几束损耗,她赔的起。
钱是所谓松弛感的唯一来源,而意外之财是钱的唯一定义,唐辟将账单关掉,查看了一下网约车,显示已经在正门处等着,加快了几步赶紧跑到地方。
司机是个身材稍显肥胖的中年男人,语气不温不凉核对完手机尾号,提醒唐辟系好安全带,接着一脚油门,把方向盘转往了机场方向。
耳机音乐声里,唐辟隐约听见他问了句什么,类似“怎么不之类的”,摘下耳机极好脾气的回问:“不好意思,我刚刚耳机声音有点大,您说什么?”
“没什么。”
唐辟把手上耳机重新塞回耳朵里,头靠向了窗边,由着眼前风景从红到绿又到蓝,仿佛狭窄的车内座椅,是承载她的某个虫洞,一头是人群,一头是她自身的空旷宇宙。
这一趟行程与意料中大差不差,飞机落地之后,早就预约好的滴滴直接从机场连开两三个小时,将她直接送到了那个名义上的市实则是县级小边城。
她在小城里有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破地方两三千的房价,百八十平米不值当她最近在“碧山居”那亏出去的数额。
爸爸是新家,妈妈有人家,弟弟...谁家好女儿也不能赖弟弟家去对吧,唐辟颇有自知,防止哪天破产了不得不变卖家资无地落脚,趁着钱没处放,顺便入手了一套,闲来搁些陈旧东西,有几套便服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