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思录》

——白衣卿相

从山脚攀登山顶

耗尽了半生精力

从神探跌落尘埃

只需要刹那芳华

命运

总是扑朔迷离

人生

依旧跌宕起伏

岁月无情

时光有痕

总有人迷失在

贪嗔痴慢疑中

不畏因果

只得罪过

愿世界无恙

待春回大地

依然可以举杯

共庆这世事繁华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最近，我时常在想：我将以何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我不是一个极度悲观的人，也不是一个有某种倾向的人。当所有不好的一切开始肆无忌惮的在我的生活中蔓延开来，当各种压力骤然而至，当一切情义荡然无存，当命运的齿轮开始偏离正常的轨道，当心中的执念瞬间崩塌，当一刀一剑悄然穿透身体，如果说痛，相信，面对这种种的果，谁又能说得清曾经的因在何处集结，势必要让我荡然无存，消失无痕。

面对这一切，也许置之死地而后生，是我所能给出的答案。

今天的我，找不到疗伤的港湾，如果可以选择，我倒是希望能够回到故乡的农家小院，睡上一觉，不管能不能睡着，我只是想回到最初的起点，去审视这前半生的生活，找回曾经迷失的自己。事实上，我知道，早已经回不去了。前段时间，因故回去了一趟，当我陪母亲和二弟开车回到那个村子时，一切似乎很陌生，当我下车的那一刻，站立在农家小院的门庭前，一切又是那么熟悉。一晃多少年没回来了，多少年未曾踏进家门一步。

面对着各处被拆迁的破壁残垣，迎着不知从何时起在神州大地处处漫天飞舞的杨絮，我怀着一种莫名的情绪踏入了我曾经魂牵梦绕的家，事实上，这个家里除了我在部队时的照片和书柜里学生时代珍藏的书籍，似乎已经找不到我曾经生活的痕迹。

这是一个90年代风格的农家小院，门前有一条河，往东沿着农田一直通往那个亚洲第一大人工造湖，往西被一条南北公路截断，算是终点。依稀记得九八年那场洪水肆虐神州大地时，水漫过那时的泥土马路流到路西边的南北沟中，因为是一个十字路口，东西方向有一座石桥，如今这做石桥早已无了踪迹，只留在我模糊的记忆里。之所以记得这座石桥，是因为，九十年代初期的时候，父亲在桥头开了一家小卖部，离家不到十米，而我放学后，时常在那里看店，五六平方的小卖部里，有农村急需的日常用品，虽然再往西一公里就是集市，但是生意依然很好，因为这是村里唯一的商店。有一年冬天，父亲骑着自行车往返将近四五个小时从市里进货回来，那天晚上，我吃到了半根从未听说过的火腿肠，直到今天我依然记得那浓烈的牛肉味。现在的火腿肠品类繁多，随处可见，然而那个时候，却是闻所未闻的美味。物资的匮乏，生活条件的简陋，蜡烛和煤油灯是当时我在小卖部看店时卖出最多的商品。每当我读书读到“群众中有坏人”这句话时，我总能想起小卖部里发生的一件事。记得有一回，父亲回家吃饭，留我一个人看店，同村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见我一个人在店里，拿出一张五十元的纸币，说要买一包三五烟。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出现假币，由于放学后经常在小卖部看店，我常听大人们讲起如何分辨假钱，所以经常没事时在店里拿真钱摸来摸去练手感。因为我知道他是刚从南方打工回来，所以当我从他手中接过五十元钱时，我特意摸了摸质感，感觉不对劲，于是对着煤油灯光看了一下，他便说：“别看了，不是假钱，拿烟找钱吧，我怎么可能在自家人这里花假钱。”年少的我直直的盯着他，说：“我找不开，要不等会我家大人来了，你再买吧”。他不耐烦的从我手中夺过那张所谓的真钱，嘟嘟囔囔的从店里出去，说：“小孩子家懂什么”。因为同村的缘故，多少有点沾亲带故，名字就不在这里写了，人嘛，谁不犯点错误。之所以写这段往事，并非缘起善恶的概念，只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在我年幼的心里，便对老师课堂上讲述的知识和我从能找到的各种书中所看到的世界，产生了疑问，我该如何去分辨这世间的真真假假？

每到吃过晚饭，石桥上聚集了村里的男女老少，讲述着家长里短，现在想来，那时的人，大多数脸上洋溢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而我经常听着各种属于农村特有的消息和发生在城市里的故事，月光下，这或许是最幸福的乡村原生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