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早就猜到了会受到偷袭。
毕竟他从一开始就在怀疑古兰奇要对他不利,又怎么可能不防呢?那两位副官也许真的是因为体力不支而落下,但李昂更倾向于他们是故意落下想要伺机偷袭自己,因此路上一直都在注意周围的环境。
这也是精神系剑士的强处之一,他的精神力虽然没有办法让他一直锁定在身后跟踪的两人,但也能让他时不时若有若无的有一点对他们位置的感觉。
而在到达禁地后,那两人接近到足够近的位置,李昂也终于能够锁定他们。
如果他们二人一起发动攻击,李昂就算能够挡下,也没有能力在古兰奇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对他们进行反击,所以李昂尝试着对那名距离自己更近、名叫韦内的副官暴露出整个后背,营造出一种他能够轻易攻击到自己的假象。
结果韦内果然上当,他没有等待另一位副官就位,而是自己提着枪直接就上了,给了李昂一个宝贵的反击机会。
很简单的道理,当你以为自己占据了主动时,就不会意识到自己存在的破绽。
而此刻正是猎人和猎物反转之时。
在韦内刺出的刹那,李昂拱起背脊,用那一瞬间对身后剑鞘施加的力道将长剑给‘弹’了出来。与此同时,他的左手接过空中的剑柄,以左脚为圆心身体向后旋转,让长枪刺空的同时单手使剑,一记极快的单手横斩将韦内的脖颈一刀两断。
李昂的师妹莉琳·希卡鲁·托勒因为身体原因,进行了大量有关拔刀术的修习。在与她漫长的战斗中,李昂与莉琳共同钻研出了针对背后长剑的快速拔剑术,这便是其运用方式之一。
然而,虽然将副官之一的韦内秒杀,但是李昂的情况依然恶劣,他可以确定古兰奇就身体能力上一定比自己要强的多,猎人和另一位副官虽然不是剑士,但依然可能有具有强威胁性质的战斗技艺。三对一实在是过于不利。
因此,李昂得出结论,绝对不能正面接敌,需要利用环境进行拉扯。
很显然,身后的森林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他对于森林的了解不多,再加上有猎人的存在,李昂反而会被环境所牵制。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反其道而行,突入禁地。禁地内部的环境并不明朗,但是有死亡之鸟存在,按照绝大多数魔物的习性,魔物会对侵入自己领地的其他魔物或是生物拥有极强的攻击性,如果李昂能够吸引死亡之鸟攻击剩下这三人,那么局势就会混乱起来。
混乱则意味着机会。
这些思考,自李昂转身时开始,于韦内头颅飞起时结束。韦内的头颅还没落地,李昂便已经提着剑拼命的向禁地所在的地方飞奔。
而此时另一位副官已经红着眼睛从草丛中冲出,提着长枪怒吼着追赶李昂。
古兰奇的反应要比副官更快,他已经拔出了身后的长剑,正要向李昂发动攻击时却感觉到眼前一道亮光闪过。
古兰奇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挥剑磕飞了那个指向自己眼睛的玩意,这才发现那玩意是李昂刚刚掷出的飞刀。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两秒,古兰奇已经失去了阻拦李昂的时机,但李昂的路上还有着最后一个障碍——
猎人。
古兰奇立刻向猎人大吼:“拦住他!”
李昂双手握紧了长剑,但当他看到猎人的眼神时,却愣了一下。
最后,直到李昂和猎人擦肩而过,猎人也没有任何动作。
李昂顺利的到达了禁地洞口,他面对洞口那个缺口,一个滑铲就冲了进去,随后两三秒古兰奇和副官才冲到了缺口那里。
古兰奇愤怒的回头看了一眼猎人:“你在干什么!?”
猎人却摇了摇头,移开目光,没有言语。
“……算了,这个地方没有出口,他逃进禁地中算是自投罗网。”古兰奇冷着脸,“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我们的使命。”
“古兰奇。”猎人开口道,“牺牲的人,只有我们就可以了。这不是你将无辜的人拉进这里的理由。”
“你这个蠢货!”古兰奇冲来上来,拉着猎人的衣领,“就算你自己想死,你也应该为家人考虑考虑!”
“如果我们这么做了,我们和村长他们又有什么差别。”猎人也红了眼,反过来抓起古兰奇的衣领,“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你要做的事情!?”
两人咬牙切齿的对视着,猎人放缓语气道:“已经够了古兰奇,那本书上的内容未必是真的,那个方法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也许那确实是一个可笑的方法,但却是我唯一的希望。”古兰奇说,他推开猎人,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了那已经几乎要蔓延到脖子的黑斑,“诅咒是真的,看看我的印记,我不相信你不害怕。”
古兰奇扯回衣服,对猎人说:“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我和你不一样,我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安纳西玛村的人们。”
“你会后悔的。”
“不做才会后悔。”
古兰奇不再和猎人沟通,他转过身面向禁地,右脚向后拉到最大,将长剑微微抗在肩膀横置。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力量从脚底开始,传过腰腹,经由扭动来到手臂。他大喝一声,长剑如重锤般向前甩去,在剑身触及到木板的那一刻,整个禁地门口的封板如同被一辆以百公里每小时的泥头车创到般顷刻破碎。
巨大的响声、散落的木屑、往后爆破开的木板。后面幽深而黑暗的洞穴终于出现在三人面前。
古兰奇缓缓收剑:“本来还以为那个冒险者躲在后面准备趁我们钻洞的时候偷袭,算他聪明。”
猎人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一幕:“这些木板还是当年我们和村民们一起封起来的,没想到现在……也许我们当年从最开始就做错了,如今更是行在一条更加错误的道路上。”
“哼,你当这是第一次吗?”古兰奇冷哼道,“你当时砸开那个小洞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
“从我们开始,也该从我们结束。”古兰奇说道,“我们当时以为封印了这里就能消灭那愚蠢的传统,隔绝这该死的魔物的影响,结果呢?什么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