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他感叹了一句,“我大瑞也早已不是太祖、太宗那时候的大瑞了,各种弊病在今天算是达到高潮了。”
“那你想让我干什么?”
“走了两天路了,今天是第三天了吧?”他突然把话岔开,说着,从身旁的箱子里拿东西“这是我带的最后一份解药了,你先把它吃了吧。”然后,他把一个小药罐递了过来。
我接过来,打开塞子一饮而尽,喝完以后,我还把药罐的口朝下晃了晃,示意我喝完了。
他这才说话:“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儿子——郄正。”
“那你府上的那些人怎么办?毕竟有知道实情的。”我有些担忧。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我就担心我府上那些人恐怕已经有不干净的了,所以这些年来我已经重新换了一批人,现在我府上一共只有五个人——郄仁、郄义、郄礼、郄智、郄信,到时候,我会一一向你介绍另外几个,除此之外知道实情的只有我夫人了,但……”
“但她在前年也因病离我而去了。”
“那你……”听他说了这番话,我也汗颜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原本想活跃一下这低沉的气氛——调侃一下家丁的名字,这时也没那个心情了。
“我已无家,全心为国!”他慨叹了一句,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我想,是因为憋闷在心里这么些年的话终于有倾诉的地方了吧。
他掀开马车的车帘,“天都已经黑了。”
“一更了吧?”他大声地对着车夫喊。
“差不多了,老爷。”外面人答道。
“算了,郄仁,别急着往前赶路了,先找个客栈住下,明天再说吧。”
“好,正好前面就是一个村镇。我们就在那里歇脚吧。”
“行,你先停下来,我下来走两步,一直坐在这车里,做得我浑身疼。”
“好嘞,吁,吁。”
马车停了。
他转过头对我说:“唉,年纪大了,越来越不中用了,竟然连马车都做不得,得下去走走了。”然后又说:“你呢?要下来吗?”
我当然要下来了,毕竟我的感受也没好到哪里去,所以就点了个头,跟着他下来了。
“此去京城就剩一半天的路程了吧?”说来也好笑,我游历四方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有去过一次京城,但地图还是看了不少的,所以对距离也就有点儿印象。
……
“好了,早些休息吧,明日寅时我们就出发,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京城。”
五月甲戌十九
这些天来经历无数事,荒谬、离奇、怪诞。
我曾无数次幻想着如先贤般登台拜帅、入阁为相,握权而利苍生,掌力而照天下。想不到如今竟以这种近乎被诈骗的方式而步入仕途,我的房子被烧了,我院子里中的菜恐怕也没了,真是……唉,算了,希望我还能回去,希望也真能如他所说“再造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