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把水杯递给鹿鹤，让他先喝下去。鹿鹤今晚喝的酒不算多，喝完剩下的半杯水后还没有想要吐的状况出现。何安把两人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抱起桌上那捧茉莉花束，招呼着鹿鹤离开。

鹿鹤跟着何安走出酒吧，走进巷子里，晚风吹来秋日的舒爽，茉莉花香随风一同灌入秋日，清香的味道沁人心脾。何安走在鹿鹤的前面，他的脸上也还泛着有些醉酒的绯红，鹿鹤跟在何安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鹿鹤不禁回忆起当初他们俩在校园里也是这么走着的，也是在一个醉酒的晚夜。

“何安，你记不记得咱们俩上学那会儿也是这样，出去喝酒回来的路上两个人一起走的。”

“嗯，我记得，那时候你的酒量可比现在好多了，没有说才喝了这么点酒醉的情况。”

何安调侃着鹿鹤的酒量，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越来越长，颜色也越来越淡，拐出巷子走进商业街时，明亮的灯光就已经看不到那灰色的影子继续追随。

两人在灯火下走出商业街，来到街边，朝车的方向走去。此时何安的车旁正站着一名穿着蓝色反光背心的中年人，正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的样子，看见朝这边走来的两人，心里盲猜那大概就是叫代驾的人。

只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富家公子哥的人手抱着一大束花，和一个像是青涩大学生模样的人跟在身后，他好像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代驾人还没说话，何安的招呼就已经打了出去。

“是刘师傅吗？我是尾号0605的车主！”

“您好。”

刘师傅性格有些腼腆，手里还扶着他的那辆黑色折叠电动车，何安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按下解锁键开车。刘师傅把驾驶座的门打开，拉动驾驶座旁的后备箱拉手，后备箱慢慢弹起。后备箱的储存容量很大，很干净也很整齐，除了一些车上的必备品以外，没有别的东西。

刘师傅熟练地把电动车折叠起来放进后备箱，何安拉开后座车门，让鹿鹤先上去，然后将手里的那束茉莉花放在鹿鹤旁边，他按下车门上控制窗户的按钮，让车窗稍微降下来一些，不至于那么闷热，让人想吐。

安顿好鹿鹤后，何安把后座车门关上，将车钥匙递给了刘师傅，走到副驾驶座去。

拉开车门看到那束茉莉和雏菊，紫罗兰围成的小捧花时，何安把那束捧花拿起，自己坐上副驾驶座，然后将小捧花平放在腿上。

鹿鹤靠在车窗与座椅的交叉处，双眼瞥见那束捧花，上面花的种类搭配令他感到奇怪，不像是那种店里面搭好的，反倒像是客人自己搭的，他看着这束捧花的主人是谁时，就已经猜到了这是谁会搭配出来的。

刘师傅坐上驾驶座，转动车钥匙，打着火的车驶上交通路段，成为车流中的一员，鹿鹤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霓虹灯光闪烁，高楼还没熄灭的灯光，立交桥上的光流滑过，车灯的交错，夜空中的星星变得也并非那么耀眼起来。

行驶中带来的风不带有任何情绪，一股脑地涌进后座，吹起他的刘海，面朝车窗，感受着夜晚城市喧嚣繁华下的片刻宁静，就像是他在自己二十多年马不停蹄的人生中，享受着他唯一可以驻足，稍微喘口气的地方一样。

车开到鹿鹤小区楼下时，这片刻的宁静就算是结束了。何安没有送鹿鹤走进小区，鹿鹤也拒绝了他的口头相送。何安望着鹿鹤远去的背影，由近及远，一点点变小，然后走进小区的安检门，在拐角处消失不见，刘师傅开车又带着何安回到了车流之中。

晚风吹的很舒服，就像是过去那无数个夜晚，他和俞林两个人一起坐在街边的石阶上，一人手里拿着一瓶果汁或酒，伴着街上的风与驻唱歌手的歌声，谈理想，谈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