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门,那两个小道姑见到女道兴奋的冲上来抱着仪风叽叽喳喳兴奋的说个不停,仪风自背后的口袋中取出两个糖葫芦递给两个小道姑,此时的定闲与定清哪有刚才呆滞的模样?
仪风也不废话,带着我等继续前行。
妙言伸手拽了我衣角说道:“原来这恒山派不是不愿切磋,是因为穷啊。”
声音虽小,前方的仪风还是听清楚了,回头忿忿的说道:“我知大晋如今与大齐交战,财力吃紧,往年拨与山门万两纹银,去年减半我等也可接受,如今竟是分文不给,我恒山派每年为晋国所献的刀伤之药也不止五千两纹银吧,金创药、解毒丸、退热药、烧伤药哪一样不要银钱?三位贵客自是锦食无忧,却不知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恒山派中的财物仅够支持三个月用度,之后怎么办?难倒要我等去下山卖艺谋生?”
仪风一番话我终于明白了刚才在山门之外听到话语之意,原来这恒山派钓鱼执法的手段都用上了,若是我等刚才稍微流露轻薄之意,对门外那装傻的定闲稍有不轨之举,这寺中的女道必是一拥而上,我等自然只有花钱消灾,想不到这堂堂的恒山大派竟然窘迫到如此地步。不过凡事有所求就必会有所得,想到这里我对仪风说道:“师太不用太过焦急,或许是晋国朝堂不知尔等艰辛度日,在下自付在晋国尚有几分话语权,切磋之后在下就手书一封给宰相杨柏泉大人告之如今恒山派窘境,朝堂自会解决,纵是朝堂不能解决万两纹银对我来说也是小事,我自会帮你恒山派。”
“妙言,身上还有多少银两,一起拿出来吧,算是我借你的,回了长安加倍还你。”
这下妙言来了兴趣,自身后拿出钱囊对我说道:“还有一千一百两纹银加上刚才的五百两就是一千六百纹银,我给国公抹个零,下个月回到长安国公还我三千两就好。”我正欲答应妙言。
那仪风师太不干了,转身指着妙言道:“借一千六百两一个月时间就要还你三千两,你怎么不去抢?那个什么国公,不要答应他。”
我和妙言面面相觑未曾想这仪风如此正义感爆棚,我笑着说道:“感谢仪风师太仗义执言,这些银两就当我来恒山派拜师学艺的束脩好了。”
仪风师太带着我等直接进了正殿,正殿之内只有刚才那位大师姐仪清和那位蒙着面纱的师太在正殿坐着喝茶,仪风上前对着仪清一阵耳语,说的仪清频频点头。
仪清对我说道:“我恒山派共有武圣九人,你可任选切磋,一人一百两纹银。”
我哭笑不得的说道:“不用了,这里是一千一百两,加上刚才的五百两一共是一千六百两,还有这个红宝石挂件可值千两纹银,师太拿去吧,我实在不知恒山派如今如此困苦,不过请师太切磋之际不要随便应付。”原来刚才仪风对师姐说的内容是让大师姐随意应付一下,给我戴几顶高帽,打发我便是。仪清似乎未料到我能听见她与师妹的耳语,讪讪的说道:“我们自会尽全力切磋,下面先让我师妹仪影师妹吧。”
只见一位身材瘦削年约四十五六的女道自后堂走出,随着众女道走到正堂外的空地上,陆陆续续十几位女道坐在一旁观看。
仪影师太一把青锋剑,脚下走着八卦位,两仪剑似穿花蝴蝶般,交手仅十余回合,就觉得虽是武圣此女的剑法也是极为轻灵,可是总有一种难言之味,刀尖连点剑锋处,仪影难以匹敌我之巨力,被震退倒地。我终于察觉了这仪影武学的弊端,功力与武圣差距极大,似是拔苗助长硬生生提上的武圣修为。
一连换了三位女道与我交手之后都是如此,虽是武圣修为,却无武圣实力,连败四场之后仪清似是也有些脸上挂不住,这时那位仪风师太主动请缨上前说道:“我恒山派十五年前处于青黄不接状态,一套五仪剑阵尚缺两人凑不齐,师傅为了凑齐五仪剑阵,拔苗助长将道观内四个九品硬生生提到武圣修为,付出的代价就是终生不会再有精进,仪影师姐等都是如此原因,其实你真要领教我恒山派绝学,只需挑战我、师姐仪清和师妹仪琳,我三人就可代表我恒山派,国公,请吧。”
这仪风剑术明显高于前几人,功力仿似涓涓细流,持久而恒远,我只以须弥刀法应对,一心想看看恒山派两仪剑精妙之处,百招之后渐渐熟悉了两仪剑精妙之处,这两仪剑必是女子首创,因女子力弱,两仪剑讲求的是借力生力,以力化力,很有几分后世太极的意境,熟悉了两仪剑之后这仪风剑法不足之处显而易见,我只以五成力进攻,当仪风需要借力之时我再加大力度,几招之后,仪风就已经真气不继,被我余力震倒。
仪清扶起倒地的仪风说道:“你真是九品?不是武圣扮猪吃老虎?五年我们恒山派没下山江湖中走动,江湖已经如此新人辈出了?”
“这位国公确实是九品,但绝非一般的九品,来我恒山切磋也是为了冲武圣,如此的九品江湖中也是绝无仅有。”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自后排起身说道。
这声音就是我刚才用顺耳通偷听到悦耳的声音,只见这女道士一身素雅道袍,左右肩上各有一个太极图案身材凹凸有致,面向我施礼道:“在下仪琳,不知国公师承何处?都与何人有过交手?可否去清凉寺与见字辈高僧切磋?战果如何?”
“仪琳师太,在下原本是边军斥候出身,也算不上什么名师指点,五台山上的几个寺庙都与之交手交流过,清凉寺也曾与见苦、见年交过手,幸而不败,我此次前来确是为冲击武圣做准备。”
“见苦与见年不是国公对手,我恒山派上下也无人是国公对手,若是国公只为冲武圣而来,贫道自认勉强能对国公有所裨益,请。”
仪琳师太自腰间取下长剑,将剑鞘置于一旁,脚下八卦步绕我身形一周面向我时,一招金针渡劫剑尖急如流星分刺我双目,我用刀磕向剑身,谁知仪琳竟是虚招,招式一变,反身急刺我左右肩穴,剑招变幻之快,实在出人意料,我以须弥刀法先稳住守势,十余招后发现的仪琳剑法与前面几位师太剑招大有不同,似乎是两套剑法合为一套,两套剑法互为正反,只有在剑招递至身前三尺之际方能判断正反,给我的防御剑势极为不便,我静下心来将仪琳置于武学高手之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最新领悟的势发挥到极致之后,渐渐与仪琳师太打的有守有攻,百招之后,益发熟悉仪琳师太剑招之后,我雄浑的真气修为渐占上风,刀势一变,刀如圆弧,弧弧相扣,势如圆心,我的刀势已经完全压制住仪琳师太,仪琳的剑招再难递出身前三尺。仪琳向后一个纵跃,收剑拱手说道:“贫道只能支持到此地步,希望对国公有所帮助。如国公还未尽兴只有我恒山派五仪剑阵方能与国公抗衡。”
一席话说的我颇有些心动,对仪琳施礼道:“如能领教五仪剑阵最好不过。”
仪琳对师姐仪清说道:“师姐准备剑阵吧,这位国公虽是九品修为,绝非我恒山派能匹敌人物,还好蜀国公仅为切磋追求武道而来。”
这仪琳虽是最小的师妹却好像最有主见,仪清唤来仪风和刚才与我曾经交手过的两位师太,以仪琳为锋矢,仪清与仪风分居左右两侧,后面两位师太被三位修为更高的师太隔在后侧。
“国公,五仪剑阵以我为主攻,两位师姐主守,后面两位师姐负责功法输出,此剑阵虽说抵挡武神有几分困难,可是在武圣之中尚未有人得以攻破,请国公小心。”
我主动出招,以势御刀将自身最近在大晋所得的武学迎着仪琳师太刀刀不离仪琳要害之处,仪琳对我刀招不理不睬,正反两仪剑如山间溪流缠绵悱恻,我的所有攻势全被仪清与仪风接过,在仪琳的持续攻击之下我只能转攻为守,在后面两位师太的加持之下,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仪琳的修为增加了足足一倍之多,我一旦进入守势,仪风与仪清也转守为攻,等于我同时需要应付三位武圣的进攻,还好三人之中以仪琳剑法最为高明,仪清与仪风只能起到辅助作用,且仪清与仪风的加持只有三成,我七成防守之力都用在应付仪琳的剑招之上,虽是如此,仍是渐渐处于下风,纵然是须弥刀法,将防守半径缩在最小范围,仍是无法抵挡仪琳连绵剑势。
眼见剑势已经无法抵挡,我身形变换之下,以疾光掠影围着五仪剑阵快速奔跑腾挪,始终不与仪琳正面放对,仪风与仪清之间,仪风剑势最缓,我则以仪风为突破口,始终保持与仪风正面接触,攻势也全部面向仪风,若是无法面对仪风,索性不攻也要保证正对仪风,如此对症下药之后,局势稍有缓和,仪琳丝毫不管不顾我对仪风的攻势,但凡我出手攻击仪风,仪琳必同样不留半分余地同样攻我。如此一来我虽不至于被攻的只有招架之势,却依然难以突破仪琳剑势控制。
我索性将刀收起,只以身法躲避,几次试图转身到后方的两位师太面前,却无奈因为圆弧太大,等我环绕过去之时,仪琳始终能保证面向于我,又过了数十招之后,双方相互奈何不得,仪琳追不上我的速度,我无法攻击五仪剑阵薄弱之处,虽然我相信以我悠长的内力修为,拖也能拖垮后面的两位师太,可是看这百招之后,后面的两位师太所耗也是极小,要拖垮除非是拖垮仪琳师太,而仪琳师太又有后方两位师太补充内力,看起来也是鬓发丝毫未乱,额间汗迹全无,至少五百招之内无虞修为不济。我正要说以和为论时,五仪剑阵再次变阵,当我转向后方攻击之时,仪琳直接自两位师太之中出剑,竟是将仪清与仪风的位置与后方的两位师太位置互换,如此一来我纵是能伤其一人,也必会为仪琳所伤,虽然以轻伤换取剑阵破阵我依然有机会取胜,可这毕竟不是生死相搏,自觉获益良多,尤其是第一次接触剑阵,据妙言所说,道派名家都有剑阵存在,武当山有真武七截阵,崂山有北斗七星阵,龙虎山也有阴阳八卦阵。
自觉无法继续抵挡下去,我疾光掠影退出战圈说道:“五仪剑阵阵势天成,攻守兼备,在下难以匹敌,多谢五位师太赐教。”
“国公远来是客,定闲,去为三位贵客备上香茗,国公,请。”竟是仪琳主动邀请我等进正殿一坐。
分宾主坐下之后,仪琳说道:“今日让国公笑话了,莫怪我恒山派今日颇有怨言,近十年来我恒山派声望不显,一个是因为我师傅去世之后,我恒山派再无战神存在,江湖威望自是下降了许多,另一个原因是家师十年前曾与龙虎山觉远大师和武当山幻清大师切磋之时,觉远大师为我恒山派求过一卦,我恒山派二十年内必有灭门之劫,除非闭关不出,如今是第九年,这九年中,我恒山派除了必要采买之物,几乎与世隔绝,晋国因此对我恒山派诸多不满,以致去年压缩了香火拨款,今年更是无有一两纹银。我恒山派弟子四百多人,每月开支也不是小数,往年我等还可以收购药材炼成成药给与官府做为香火钱的回报,如今竟是药材采买都难以为继,不瞒国公,就算没有别的消耗,但是吃喝用度,我恒山派剩余财物仅能支撑三个月。如此一来对晋国上下颇有怨言。”
“今日晋国却是举步维艰,不瞒师太,原本我计划半个月之前自五台山清凉寺与诸位高僧切磋之后就会直接来此,齐国三路大军分别自上谷郡、沧州郡、幽州郡同时起兵,晋国已经无法支撑三路进攻,文王也是无奈之下,将上谷郡的城防交予在下,我自清凉寺连夜赶往上谷郡,大齐对晋已是阳谋,就是消耗战,去年一年天灾、人祸,据说晋国去年庄稼收成不足往年的三分之一,我大秦去年年底为晋国支援粮食一千万担,仍不足解决晋国粮食缺口,在常山郡听我大师伯晋国宰相杨柏泉所说,往年粮食一担纹银四两,如今常山郡的粮食已经涨到了一担十两,随着夏收还有三个月之久,预计到了六月夏收之前,常山郡的粮食可达一担十五两纹银以上。”
“不知国公,上谷郡的战事如何?”
“幸不辱使命,我在上谷郡借助雨势,三月十二以计水淹齐军,算是解了上谷之危,连夜赶往沧州郡,夜袭齐军,算是解了沧州之危,齐军两路大军兵败之后,损失了大约十五万以上的军队,相信今年到明年春季之前,齐国无力发动大的攻势了。纵是如此,齐国国力远强于大晋,消耗下去对晋国不利,今年春季播种时间已过,纵是齐国今年不再发动攻势,晋国今年的粮产也不容乐观。我自恒山下山之后还要赶往马邑与云州郡,我大秦援军应该已到,如今的晋国在匈奴军与齐军的两面夹击之下,岌岌可危,我此次来到晋国主动将北面与匈奴接壤二郡的城防接过,就是希望为晋国减少城防压力。”
“近日到城内采买的时候也听百姓说过国公的威名,我说服大师姐与国公切磋一是贪图国公银钱,二也是想与国公结个善缘,三是希望国公能为我恒山派在晋国朝廷之上说句公道话。”一旁仪风插嘴说道。
“相识即是有缘,恒山派的境遇我知道了,我下山之后会让亲卫送我手书给我大师伯杨柏泉宰相,至于以晋国如今财力能支援多少,在下不敢置喙,在下在长安倒是颇有浮财,不知道如今恒山上下每月所耗大约价值几何?”
“感谢国公,我恒山派所需每月大约需要五百两纹银。”
“好,我知道了,我会命长安为恒山派遣送香火之资,以谢今日教诲之恩。”
“观国公面相多妻多子之人,我恒山派别无长物,一是龙骨创伤药,还有一个就是解毒丸,国公带兵打仗用得上,最后一物就是恒山心法,此心法是我恒山派开宗祖师三清大人所创,适于女子修炼,可永驻芳华,延缓衰老,且不限修炼年龄,做为回报赠与国公。”
收下恒山派赠与之物后,辞别了恒山派诸位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