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有人往外头去向皇帝报喜,听了是个公主,皇帝并没有不悦,任是谁也能看出来皇帝对公主是真心喜欢,胜过对任何一个孩子。
东方破晓,天色将明,一线曙光划破沉夜。
这个孩子有了名字。
“昭。”
晨光回转之意。
皇帝正沉浸在喜悦中,屋里接生嬷嬷的惊呼传出来,皇帝脸色一变,拔腿就往里去。
只见徐婉宜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下的枕头是汗与泪浸透的深色,她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已然昏死过去。
周遭充斥的血腥气昭示着不吉。
见皇帝进来,众人一时间呆住,皇帝握着徐婉宜的手,想把冰冷的手捂热,见众人不动作,“还不快救娘娘!”
众人这才回神,医女磕磕巴巴地,“微臣医术浅薄,怕是要请章院正来。”
章院正就在外头候着,皇帝一个眼色,德全出去请了进来。
这不是顾忌男女大防的关头,章院正把着徐婉宜的脉,眉头越皱越紧,止住出血倒是还可以做到,只是另一件事……
医者父母心,章院正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就开始为徐婉宜施针。
但徐婉宜还是下红不止,皇帝看了都心惊,握着徐婉宜的手,心中祈祷。
旁边的小公主似乎也能感觉到母亲正处在危险中,不安地扭动身子,最后哭了出来,抱着她的乳母轻声哄着。
徐婉宜只觉得自己在一片黑暗中踽踽独行,看不见来路,找不到归处,她奋力地想冲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做不到,正在迷茫的时候,听着一道清脆的哭啼划破暗夜,是血脉相连的悸动。
“娘娘的出血已经止住了,只是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章院正的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心头,尤其是重华宫人。
皇帝眉目沉痛,“只要贵妃没事就好。”
其他人见状都退了下去。
徐婉宜终于睁开眼,看着皇帝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不由得笑道:“陛下这样看着臣妾做什么,臣妾又不会跑。”
皇帝才恍然回神,岔开话题,“饿不饿?厨房温了燕窝粥,现在正好吃一点。”
徐婉宜点点头,生孩子实在是件费力气的事,进产房的时候还是深夜,现在都第二天了,徐婉宜问:“陛下不去上朝吗?”
皇帝含笑望着她,“咱们的孩子降生,辍朝三日,不说这些,先喝粥。”
徐婉宜这时候没什么力气,皇帝就一口一口放凉了喂她。
等到喝了大半碗粥,徐婉宜觉得饱了才停下。
徐婉宜这时候升腾起羞赧,生孩子总归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何况自己方才大出血,皇帝一定见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
皇帝知道徐婉宜素来有些左性,拣了别的事说,“昭儿睡了,朕看过她,长得十足像你。”
徐婉宜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懵懵地重复,“昭儿?”
皇帝在徐婉宜手心里写下“昭”字,“咱们女儿的名字,你瞧瞧好不好,不好咱们再换。”
徐婉宜倒是很喜欢这个字,默念两遍,问皇帝,“就以单字为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