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你去酥品斋给你娘买份糖糕”,季与之吩咐。
季晏不服气的撇了季父一眼“你怎么不去买?”
季与之嘿了一声,沈明秋赶忙拦下,给季晏使了个眼色,季晏一溜烟的跑了。
季与之没好气的道来句“你们真是兄弟情深,欺负我这个老匹夫”,手重重的拍了下沈明秋的肩膀,得亏沈明秋是习武之人,不然定是要被这大将军拍出内伤来。
“走吧,小伙子”。季与之长呼口气。
酥品斋是长安城糕点最时兴好吃的茶点铺,长安大多夫人贵女都很是喜爱,传闻这制糕老板是前朝宫廷御房的后代,糕点精致香甜,茶水馨人心脾,到傍晚依旧人满为患。
季晏着一身红色劲装,袖口和胸口处绣着海棠,头发用一根和衣服同色系的丝带高高扎起,腰间一把晶莹佩剑,十六岁的年纪,模样俊俏明朗,目若星河,又因上过战场,俊朗的面容夹杂着几分英气。
积石如玉,列松如中。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季晏站在酥品斋店中,却显得格外明显,引得店中的人频频侧目。
少年明朗的声音响起“来份糖糕、海棠糕”。
店中侍女闻言,将提前存放的糕点打包好,在递糕点时,忍不住偷看季晏一眼,只这一眼,让她红了脸,从未瞧见过如此丰神俊朗的小公子。
沈府厅中热闹非常,沈明月看着自家哥哥沈明秋,红了眼眶。
沈明秋温柔笑着安慰“明月,阿兄回来了”。
沈明月的泪终是从眼眶中落下。
二房夫人苗蒲岚穿着宝蓝色衣物,头作妇人样式,身后跟着二房长女,沈府二小姐,沈意娩。
二人向着几人作楫,沈意娩望着沈明秋,“哥哥,你只记着六妹妹,忘了我么?”虽是问话,却夹杂着别的意味。
“可哥哥是我的亲生哥哥呀,你有本事,就让你爹娘给你生个哥哥呀”。沈明月突然插话。
沈意娩脸色铁青,苗蒲岚见不得女儿受委屈。
“六姑娘这是什么话,我家姑娘不过是想念兄长罢了”。
“兄长?”林玉芙嗤笑一声,林玉芙是沈明月和沈明秋的母亲,也就是大房掌家夫人,“我儿和自家妹妹多年未见,自然亲近,只是这…”上下打量一番沈意娩“这二姑娘又算哪里来的妹妹”。
苗蒲岚没想到,林玉芙如此不给面子,当众下了脸,这家宴是呆不得了,掩下眼底的一闪而过的情绪,道了句身体不适,匆匆离去。
吃过家宴后,沈明月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左右瞧了瞧,踩着木梯,上了屋顶,寒风吹起耳畔的碎发和身上的披帛,沈明月看着下面繁华的长安。
皓月当空,华灯初上夜阑珊。
长安城里夜无眠,繁华灯火照三千。
京城风华,千年古都,流淌着独具匠心的历史韵律。
沈明月嘴里哼着歌。
“繁星满天,雪落长安”
“锦瑟繁弦,凤箫清响;半帘花影,一溪寒水。冥烟千里,落红如洗;青鸾何许,诗成谁寄?
“心有缱绻,望若初见”。
身旁脚步声传入耳中。
“三年未见,你都学会吟歌了啊,不过呢,两个字,难听”。
与沈明月这样说话的人,除了季晏,还能有谁?
沈明月伸手打了季晏一下,他没有躲开,“沈明月,能不能有点女儿家的样子啊”。
沈明月站起身来,怒瞪季晏一眼“你说女儿家该是什么样子,温婉娴雅?还是相夫教子?我不是笼中鸟,亦不作池中鱼,更不是什么菟丝花,我要做便做天际翱翔的鹰,草原狂奔的烈马,还有…”沈明月停顿片刻又道“女子想做什么便做,女子不该被定义,更不该困在四方天地”斜睨季晏一眼“你若日后如此说,我便打的你找不到家”。
季晏顿感沈明月不一样了,也不是,她一直如此,她很好。
她该看看这世间,而非拘泥于长安一色,大漠苍鹰,湖光山色,平州城的雪,云水郡的水,她还未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