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伏于额头冒出虚汗,他咬着牙,沉声命令道:“先撤!”
匈奴人当即下战旗,换白旗,主动撤兵。
可天泽兵似没瞧见一般,提枪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粮草被烧之后,阿思兰叫人扑灭了火,然后二话不说地带人来增援。
赶到后,在战场上见到阿伏于与千斤搏斗,刀刀见血,拳拳到肉。阿伏于身上受了多处伤,有抵挡不住的架势,阿思兰当即派人攻击千斤,救下阿伏于。
阿伏于道:“我身上有蛊,必须取了蛊才能迎战!”
阿思兰则派一队人护送阿伏于回去,然后转身便投入战场。
北风卷地,雪花纷纷扬扬,刀光剑影,杀声震天,鲜血洒满战场。
金戈铁马争天下,生死如梦,输赢在天。
“我的女儿……”
白秀满身的血,昏迷不醒,脸色苍白。方子琼泪水决堤,一遍遍地念着她的名字。
南宫玄夜一动不动地站着,如有阴郁的乌云压顶,他眉头紧锁,额角青筋鼓起,一眼不错地盯着军医,等探脉后的答复。
许久,军医抹了把汗,跪地拱手。
“禀摄政王,太…太后她怀孕小产了,脉象细弱,气血两亏,体内还种了相随的蛊,而且凤和凰两种都有。小产流血已经止住,但伤了元气,需要长时间调理。比起小产,此时这蛊才是最危险的!”
“蛊若发作,会要人命的。”
军医回头看了一眼白秀的模样,又犹豫道:“可若取出毒蛊,得经受一番刮骨扒皮之痛,就不知太后能不能挺得住……”
方子琼嘴唇颤抖着,咬牙切齿道。
“漠北那王八羔子,竟然给我的秀秀下蛊?”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阿伏于在战场上若是死了,那白秀不是也要……
她当即扯过军医:“取!必须要取,立即就取,那样我女儿才能活!”
军医迟疑一瞬,点点头:“夫人说的是,那我现在就来为太后取蛊…….”
军医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从药箱中取出一把小刀,还有一个铜制的、半月形的刮身板,说道。
“取蛊,要用力刮着周身经脉走一趟,寻到蛊虫,然后再用刀割口,把蛊取出来!”
取蛊的方法天泽人都知道,军医特地把这方法再说一遍,就是在提醒:用这方法取蛊,需得脱衣!
他哪儿敢贸然脱太后的衣服?!
方子琼刚才一时急切,忘了这码子事,她刚想说去找城中会取蛊的女婆子来,忽然余光扫见南宫玄夜在身边……
她眼光一闪,当即看向南宫玄夜。
“玄王有内功,或许寻蛊虫会快些!请玄王帮我救救女儿吧!”
南宫玄夜一愣,抿了抿嘴:“我确实非健全男子,可是……”
方子琼截口打断了他后续的话,急忙问军医:“等玄王取出蛊后,你再进来救治,这样行吗?”
军医一听,可算不用担掉脑袋的风险,他极力点头,举双手赞成。
然后,方子琼和军医撒腿往外跑,将门牢牢关紧。
漠北单于大帐中,阿伏于赤条,青筋暴起,咬紧牙关发出低吼,汗珠子顺着刀刻一样的肌肉线条一滴滴地往下砸。
巫医拿着牛角刮筋刀,大力地压在他身上运走经脉,寻找两只蛊。
胸口的箭伤涓涓流血。
阿伏于的目光落到白秀划破的毡布上,寒风灌进大帐,帐里的温度同他的心一样凉,断断续续地念着:“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