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安静得几乎没有声响,偶然听见外面有欢笑传来,她也会跟着乐呵。
匈奴少女们穿着五颜六色的皮袍、脚蹬皮靴在外面扬雪玩,发出阵阵银铃般的欢笑。
汉子们会打着赤膊,在雪地里摔跤,大家伙儿便会围观起哄,热闹非常。有时阿伏于会加入他们,战胜后会下意识地望一眼远处的大帐,若是瞧见白秀,便即刻露出笑容,举臂朝她挥手。
白秀从来都是远远地望着,不凑上前去融入。
不融入,不热烈,沉默寡言,因为她知道自己将要离开。
上元日,天泽宣战了。
理由是抓到了一队漠北的奸细,手持天泽境内的地形图意图不轨,期间还对天泽百姓施暴,天泽皇帝怒极,认定此为挑衅之举。
并且,还痛批匈奴单于迎娶了太后,却对天泽领土的觊觎之心不灭。
是以,皇帝大手一挥,下令开战!
对漠北这边来讲,前一天还在沉浸跨新年的喜悦里,此时却收到天泽使者送来战书,匈奴人痛骂南宫凌不道德,心思阴险。
阿伏于命令铁木儿不花带人做好打仗准备的时候,天泽使者看见白秀,顿时起了一个不要命的主意。
他不顾白秀的眼色,说要带白秀回朝,语落地的一刹,便被阿伏于一刀砍了。
鲜血迸溅,直接溅在阿伏于的脸上,一双灰蓝色眼睛里漫着未褪的杀气,有些可怖,他回头望向白秀。
“你会走吗?”
白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滴着血的刀,笑了一下:“当然不会。”
若是说了实话,她没信心去赌那大刀不会劈向自己。
那日后,她便被阿伏于锁在了大帐里。
即便如此,阿伏于也极度没有安全感,一遍遍地告诉她,她余生只能待在草原,留在他的大帐中做王妃,永远别想回天泽!
语气严肃,颇有警告的意味。
可是,每晚缠绵时,他又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别走,像是哀求。
在迎战的前一晚,他发狠地索求。
子夜,他在酷寒中,带着他的将士们奔赴战场。
数万骏马如狂风般疾驰而过,响彻整个草原,待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渐渐消失后,白秀坐起身,只见她肌肤上遍布齿痕,全部是欢愉的痕迹。
离开温暖的被子,不禁打了个哆嗦。
阿伏于离开前派了一个叫通拉嘎的女人看着她,白秀穿好衣服后到外面跟通拉嘎说想喝热牛乳。
膀阔腰圆的通拉嘎挠了挠头,显然没想到白秀会在凌晨要喝热牛乳,她一时间有些为难。
天麻黑,周围没人,若是她离开,则需要叫别人来看守,现在去哪儿找人?
白秀温和地建议:“你把门从外面锁上吧。”她指了指挂在帐外充当装饰的细铁链。
通拉嘎更加为难了,用蹩脚的汉语道:“不行,不行,你是王妃,不能。”
白秀一笑:“又不是叫你用铁链绑我,只是锁帐门而已。”
通拉嘎想了想,好像也对,毫不设防,笑着接受了建议,说自己会尽快回来的。
白秀默默地道了一句歉,而后用匕首割破一侧毡布,提着一把弓,投入如墨的夜色里。
阿伏于带着十五万人马越过黑水河的一刹,他掌心突然剧烈疼痛,像被尖锐的锥刺扎透了一样。
他蓦然放慢速度,不眨眼地盯着手掌,感受那份疼痛,脸色顿时难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