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歌慢舞凝丝竹,觚觥交错杯杯尽。
既然要嫁的是老单于,不是太子,白秀就再没朝冒顿看一眼。
不料,他却举杯来招惹。
“天泽太后。”
他提高声音喊了一声后,殿上谈笑声音小了一些。
天泽的淡酒有着绵绵之力,积得厚厚之功,冒顿端着酒杯站起身,健硕的身子晃悠了一下,脸上涌出一片红晕,显然是喝多了。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白秀,丝毫不掩饰眼中强烈的欲望。
“太后听说过我们漠北有继承妻子的规矩吗?男人死了,只要跟他的妻子不是血亲,就可以娶。”
霎时间,谈笑声音即止。
殿中只余下柔和的琴音,在当下情景中,听着有些哀婉。
一众大臣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感触。
在天泽,女人虽是从属的,但也不至于像个财产一样。
家主死后,儿子纳父亲的妾室为妻?这种“烝母报嫂”的婚俗,想想就……他们再次庆幸自己的女儿不用去漠北。
他们揣着感激,用同情的目光望向白秀。
白秀微微一笑:“略有耳闻。”
她偏头,幽幽地看着南宫凌。
那日呕血醒来后,南宫凌刻意提起了这漠北风俗,原来是事先给她打一剂强心针,怕她此刻听了接受不了。
从那时,他就安排好了她这一环。
不由叹息。
狐狸啊狐狸。
南宫凌感知到什么,偏头看来,白秀对他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放低声音:“有你是我的福气!”
南宫凌瞬即别开脸,低头拿起酒杯小酌起来。
白秀眼尖地瞧见他嘴角绷直,用酒杯掩着笑。
“……”
白秀淡淡地移开目光,南宫凌是该笑,只有太后离开天泽才是真的没了政变威胁。比起原主白秀被南宫凌杀头,让她嫁去草原已经很不错了。
唉。
罢了。
“天泽太后!”
白秀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抬眼看过去。
冒顿酒劲正盛,手袖一扬,大声高气地继续道:“我是漠北的太子,也会是漠北下一任单于,到那时候,我娶你!”
“他…他!”大臣恼怒,可又不知该批评些什么,人家按漠北风俗规矩办事,好像也没错,但听着就觉得屈辱。
白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云淡风轻地道:“到那时,再说吧。”
你能不能当得上还不一定呢!
“李亲卫!”南宫凌朝门口招了一下手,“漠北太子醉酒,在大殿失仪,赶快叫人送来一杯解酒汤。”
众人十分疑惑,解酒汤为何要一个侍卫去取?
“不用,我没……”冒顿推辞不过地饮下了解酒汤,倏忽身子摇晃,“……醉。”
随即,他倒地昏睡不起,呼噜声大作。
一众臣子憋笑,皇帝给他喝的是蒙汗药吧?
阿伏于一口饮干杯中的酒。
他面朝南宫凌,朗声笑道:“天泽皇帝的解酒药还有催眠效力,真是厉害。请派人将我哥哥送去休息吧。他躺在地上生了病,休屠王会发怒的,三年的和平就谈不拢了。”
南宫凌眸光深幽,亦笑:“和平可贵,自然不会让冒顿太子在天泽生病。来人,送冒顿太子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