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安楼是江都县扬州府内有名的三大瓦子勾栏之一,十大行首之一的如烟便是出自怡安楼。它甚是有名,但其名善恶并存,据说背后势力庞大,乃扬州府知府三郎君所有。
当宋璎柠听见“怡安楼”三个字后,也是面露难色,良家女子对此都异常厌恶。
“唉...”对此,宋璎柠轻轻叹气一声,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但也能知道‘怡安楼’这等烟花之地对一名小娘子意味着什么。
心中也在感叹起世道的艰辛以及妇女在世间的不易与无奈,但由于宋璎柠并未了解事情的全部缘由,因此并未做什么事儿。更何况现在她自己的状态也没有多少能力去相助于他人。
见那贵妇人居然当街抢良家娘子,且大胆劝良家娘子入勾栏,围观百姓对她的行为都相当鄙视,对贵妇人指指点点并当街对她议论起来。
片刻后,在听到众人的议论后,她便大致了解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近些年来,南方遭遇罕见大旱,紧接着地龙翻身,灾难接踵而至,一场又一场的天灾导致无数人流离失所。迫于生计,部分实在活不下去的家庭便到大户人家高价高利息借粮,更有甚者直接把家中小娘子出卖给大户人家。
而在这浩浩荡荡的难民队伍中,就有这名小娘子的家庭,只是小娘子的遭遇更为不幸。因为小娘子的父亲在逃难途中不幸离世,只剩母亲与她相依为命。然而命运的魔爪并未就此放过他们一家。就在前几日,她的母亲也因病倒下,而且再也没能站起来。
因为家境贫寒且债务缠身,母亲差点便要曝尸荒野。所幸的是,在周遭好心人的帮助下,小娘子的母亲得以草草安葬。接二连三的灾难来袭,让那小娘子在绝望中挣扎。而债主知道对方已无法偿还钱财后,便直接把债务卖给了怡安楼。
因此,才发生今日这一幕。
这怡安楼的掌柜老鸨带人前来,知道小娘子必然无法偿还债务,于是准备把她带回勾栏内调教,以后便在勾栏内示人以欢乐。
见四周出现一阵阵议论声,贵妇人知道肯定不是说什么好事,她并不害怕,且嚣张骂道:“你们吵吵什么,看什么看,谁不知道我怡安楼的底细?不想惹事都给我滚,如若不然,定然让你们这些刁民吃不了兜着走。”
附近一众围观百姓听见此话,都有些害怕,更有甚者直接离开,就是怕得罪了这怡安楼背后的势力,这不是平民百姓能承受的。
见不少百姓纷纷往外退去,老鸨露出得意之色,继续骂道:“你们还敢再围观,就你们这群穷鬼还敢多管闲事?阿权,把他们的样子都给我记下来,到时候一家上门去寻他们。”
“好嘞!掌柜的,此事就交给我便是,一定牢记在心。”其中一名小厮面露奸笑着大声回应道。
见此,有一部分百姓静静往后退走,或直接离开,或退到远处继续观察。随着百姓退去,现场腾出一大片空地,四周只剩余少部分人围观。
而在宋璎柠身旁不远处,有两位一面之缘的郎君悄无声息地暴露在人群中。二人今日分别穿着简约的淡蓝色与灰色袍服,能看出他们的气度不凡,尤其是那位较为年轻的蓝袍郎君。
倘若细心向他们望去,能从二人姿态中看出,这二人应是主从或主仆关系,后者落后前者半步跟随在后,眼神中带有恭敬且不断警惕地望着四周。
“她怎么也在此...”青年郎君发现了宋璎柠在另一侧不远处围观此事进展,他疑惑地喃喃自语道。
只是宋璎柠关注着小娘子事态发展,因此并未发现近日相助于他的两位郎君出现在附近。
中年郎君神情严肃地看了看四周,见人群还在不断聚集,他靠近贴近青年郎君贴耳轻声禀报,道:“指挥,百姓仍不断在聚集,就怕有心人煽动。如若发生什么乱事,司里知道我们在扬州府执行任务而不去阻止,到时候就怕司里怪罪下来,我们...”
被称为指挥的青年郎君,手臂往上一撩,示意不必多说。随后回头向身后的中年郎君回复道:“此事不归皇城司处置,况且此番来扬州府有要事处理,待会衙役便会来处理事儿。”
“是,指挥!”中年郎君回复完,紧接着望着前方被拉扯的小娘子,有些感慨地说道:“哎...这小娘子也是可怜,朝廷不是早已派遣巡按到灾区赈灾了吗?怎么...”
中年郎君还未说完,青年郎君再次手臂往上一撩,转头盯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说。中年郎君立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嘴不再往下说。
毕竟随意评价朝廷,若是被御史知道了掺一本,对皇城司来说也是一件麻烦事。因此他们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去得罪朝廷众多御史和诸位大臣。
见属下仍然神色忧虑,青年郎君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谭,无需过分担心,只要我们慎言慎行即可避免。”
“属下得令,感谢指挥指点迷津!”
这二位郎君实乃皇城司之人,青年郎君为皇城司指挥苏怀安,而中年郎君则为他属下统领谭固。他们前来扬州府有秘密任务,因此不想过多参与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