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是!”青年小厮颤颤巍巍回应着,紧接着便来到门前轻轻敲起了门,并大声呼喊道:“十三娘子,麻烦您开一下门,我们是府来的,要过来给您...”
“大力点,你是没吃饭吗?”李女使在一旁看着年轻小厮颤颤巍巍地敲着门,对此不满道。
片刻后,仍不见内里有什么反应,李女使突然一笑喃喃道:“难道真的是死绝了?”于是她用力一把把小厮拽开,道:“滚一边去,办点事情都不利索,让我自个来!”
李女使立即往后退去,退到一段距离后,她突然加速往门前冲去,抬起脚准备一脚把那早已残破不已的木门踹开。可就在李女使的脚快要接触门的那一瞬间,院落大门突然打开了,那踹出去的脚瞬间踩空,导致李女使一个不备在门前摔了个大跟斗,来了个狗吃屎。
宋璎柠主仆分别站在门前两侧的不远处,看着李女使此刻如此状态,两人也是笑颜绽放。特别是琉璃,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差点就要摔倒在地上。
李女使此刻背朝天趴在地上,口中不断叫喊着:“哎哟,可真是痛死我了,是那个杀千刀的突然给我把门打开了,害我摔了一跤。”她现在那姿势看着仿佛是给人行大礼一般,且弄点全身上下都是灰尘,等她不断摇头晃脑时更是发现,甚至她的脸上也是沾染些许脏东西。
宋璎柠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看着她,微微笑道:“哟,李女使怎么一来就行如此大礼。琉璃,快把李女使扶起来,寒冬刚去,地上甚寒。”
琉璃听到吩咐,才慢悠悠上前,可从她脸上看不出一点着急和担忧之色。当琉璃准备上手搀扶之际,李女使抬头与宋璎柠对视片刻,她立即反应过来,感觉到自己是被宋璎柠主仆给算计了。
见琉璃走近,李女使怒气冲冲对琉璃呵斥道:“快走开,别用你那脏手碰我!”见此,琉璃立即停下脚步,并回到十三娘子身边。
李女使跌跌撞撞站起来,不断拍打身上的灰尘。随后用手直指宋璎柠二人,气急败坏道:“我受主夫人安排来瞧瞧你身子如何。想不到你们竟敢如此待我,等我回府必定向夫人禀告。”
“此事并非我等有意为之,信不信在你。”宋璎柠并不理会她的威胁,直接对她说道:“我俩就不劳驾李女使牵挂了,你有何事直接说便是。”
李女使似乎是被气疯了。“好好好...”片刻后,她冷静下来转头阴笑着,嘲笑般说道:“主夫人吩咐让我负责考察各位娘子的生活情况,以便日后安排支出。看此情况,十三娘子比其他娘子过得还不错的,既然如此十三娘子后续的月钱就取消了吧。”
琉璃率先上前对着李女使反驳道:“你怎能如此诬陷我们,我们娘子例钱本就所剩不多,你现在还要取消,你让我们如何过下去?”
宋璎柠上前把琉璃拉住,不让她继续上前与李女使对峙,她知道这样对两人并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落人口实,道:“琉璃,别与她辩解了。月钱乃是族中所出,此事何时轮到她一个女使做主了。”
“能否做主,你后续便会知道。”李女使并没有对此反驳,而是更加嚣张说道:“我看你们以后还是不是如此嘴犟。”说完见四周开始聚集些许百姓,李女使怕影响太大,转身便要带着一众奴仆便想离开。
宋璎柠上前几步说道:“等等!”
李女使回过身来,不屑笑道:“怎么?十三娘子,现在后悔了?后悔也没有用,此事我一定禀告主夫人,让她...”
宋璎柠打断道:“李女使,你误会了,我等并非后悔。只是李女使离开前似乎忘记把我们的东西留下。”
李女使指了指宋璎柠身后的小院子,满脸不屑,语气盎然说道:“就你这小破院子,有什么东西能值得我拿的?”
宋璎柠面无表情道:“我这个月的例钱呢,怎么?你还想把属于我们的例钱给私吞了?”
李女使狡辩道:“既然月钱已经取消了,你就别想着...”
宋璎柠再次打断道:“就算真的取消,那也是下个月的事儿,这个月的得留下,否则我必到官府告你以下犯上,私吞主产。”
“你胡...”
李女使还想狡辩,但宋璎柠不给她机会,立即补充道:“想必到时候阖家都要定罪,流放边地。现场众人均可作证,你可别想着抵赖。”
其实具体是什么情况怎么判罪,宋璎柠并不知道,她猜想可能都轮不到官府处理,在府中便可自行处理了。宋璎柠只不过想借此吓唬一下李女使,让她有所忌惮罢了。如若李女使对此真的不怕,宋璎柠并未有什么好办法。
琉璃在后面添油加醋般说道:“对对对!你敢私吞了我们的月钱,我们报官,先打她板子,然后流放她。”
“我才不怕,你们有何证据就去...”李女使还想反驳一番。可李女使话还未说完,便被不远处的话语声打断。
“以下犯上,按律入衙门先打三十大板再判其罪,重者流放。”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一名中年郎君驱马上前,来到宋璎柠众人跟前,呵斥道:“你这刁妇,竟敢如此光明正大为难主家娘子,怕是没吃过衙门地板子吧!”
另有一名郎君骑着马在不远处观察,两位郎君虽然穿着普通,但胯下健马却高大威猛,现场要是有军中之人在,必定能认出此为军中战马。
他们其实知道宋璎柠是在瞎掰扯,如有奴仆以下犯上,按律也就是杖二十,交还主家处理罢了。但他们猜到了宋璎柠的打算,所以并没有拆穿她的计谋,而是顺着她的话语继续吓唬李女使,逼他就范。
李女使依旧嚣张跋扈,道:“你们休要在此多管闲事,我们宋府乃扬州府内数一数二的富商。你们若是得罪我们宋府,以后在扬州府地界断然没什么好果子吃。”
“哈哈哈...”中年郎君听见此话,便不屑大笑着。他知道这妇人应是常年仗着主家威势在外作威作福之人。
见对方并不在意,李女使气急败坏,手指着对方,一直“你你你...”的,但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指...”中年郎君向后准备汇报,可话刚说出口便意识到说错话了,于是立马改口,道:“指什么指,你一个下人竟敢如此放肆。苏兄弟,此等刁妇既然还敢出来威胁,应该如何办?”
他身后仍骑在马上的青年郎君淡淡说道:“不必多说,直接送往府衙便可,正事要紧。”
“是!”随后中年郎君转头微笑着对十三娘子说道:“小娘子不必担忧,我等随你到衙门作证,状告这刁奴欺主。”宋璎柠对着中年郎君躬了躬身,以表感谢,但不知道二人什么来路,并未说话。
随后中年郎君立即下马,往李女使方向走去,并不断逼近。李女使以为对方要把她抓住送衙门,吓得她连连后退。而旁边一众奴仆都不断远离她,最后李女使不小心踩到石头,突然间失去了平衡,身体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
见中年郎君仍在逼近,他长相稍微粗旷,吓得她立马趴在地上大声喊道:“我给...我给...”紧接着她向不远处的宋璎柠说道:“十三娘子,我把月钱都还给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的这次,小的以后不敢了。”
说话间,李女使便从身上取出几锭银子,恭敬双手递上,紧接着哭着对着宋璎柠又跪又拜的。琉璃二话不说,立即快步冲上前去,把李女使手上的银子取回来,把银子递到十三娘子跟前,眯着眼笑道:“娘子,月钱拿到了。”
“你走吧!”宋璎柠只是简单望了她一眼,随意说道。话音刚落,李女使如获新生般,立马站起来逃离此地,一众奴仆也随着离开。
“这小骚蹄子,那么多男人帮她,他们之间定然脱不了干系。”离开的时候,李女使眼神一瞬间阴狠的瞥了瞥向宋璎柠,口中还骂骂咧咧地喃喃着,“感染风寒都死不了,真是命大,以后看你如何办。”宋璎柠留意到了李女使的眼神,只是并不想与她继续纠缠罢了。
而宋璎柠来到中年郎君跟前,微微躬身作福,感激道:“感谢郎君相助!”
“小娘子,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中年郎君说完跨上马,跟随另一名郎君快速离开了此地。
随着众人的离开,原本热闹的小巷子逐渐安静下来。
“娘子,方才李女使求饶,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不用怕她了?那她会按时给我们发月钱?那也不会克扣了吧?”现今家中钱财基本上都是由琉璃打理,见以后收入会稳定下来,立即开心道。
宋璎柠望着天真的琉璃在那幻想着什么,不忍心把打断她,于是十三娘子说道:“希望吧!”但她知道,以后怕是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娘子,方才送她去衙门真的要打三十大板吗?还是娘子心善,要是我就...”刚刚李女使的求饶让她异常兴奋,估计是多年受气的原因,琉璃并不满足就这样放过她。琉璃叽叽喳喳跟在宋璎柠后面述说着,仿佛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