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生哈哈一笑，故意逗她：“我杀了那么多人，余沧海脑袋都被我切下来了，你怕我也是应该的。”

曲非烟一听不乐意了，双手掐腰，小脑袋一抬，“哼，人家才没有怕你呢！”

“哦？你为什么不怕？”

“因为啊，你杀的那些人都是该杀的。那些个山贼水匪，不知祸害了多少无辜。偏偏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对此视而不见，当真是欺世盗名！”曲非烟气愤道。

听到曲非烟的话，楚长生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曲非烟急道：“怎么，我说的难道不对么？”

此时店小二端上美食，楚长生舀了一勺肉燕，吃进口中慢慢品尝，味道果然不错。

曲非烟见楚长生只顾着吃东西，不搭理他，顿时就急了。

曲洋只是在旁看着，笑呵呵的捋着长须。

肉燕吞下，楚长生才道：“你这丫头虽然跳脱，倒是知道分寸，没有打搅我吃东西。”

放下勺子，又喝了一口茶，楚长生这才道：“你的话中有两处错误。”

不等曲非烟跳脚，楚长生解释道：“一来江湖风气如此，江湖人士自诩侠义为先，脸面大过天。便是正道与日月神教冲突，只要其中一方真的能拉下脸面来求饶，对方也定然不会赶尽杀绝。”

“这些山贼水匪除非真个无恶不作，惹得天怒人怨，又或是将人得罪狠了，否则只要乖乖低头认错，乃至磕头赔罪，至少也可以逃得性命。”

“除非有谁真的可以一统江湖，影响江湖数十年，否则江湖上的许多风气若是想改的话，那是千难万难。”

曲洋闻言微微颔首，曲非烟也哑然。她和曲洋常常白龙鱼服，伪装成普通人在江湖上行走，遇到山贼水匪也是常事。

回想过往，最多也就是教训一下他们，让他们吃吃苦头。真正杀人的情况，也就只有一次。而且也只是杀了几个人，防止泄露身份，并未费功夫去烧了他们的老巢。

“这条算你说的有道理，那我说的还有什么错？”曲非烟爽快承认，并没有胡搅蛮缠，这点倒是远胜过许多人。

楚长生看曲非烟，感觉更顺眼了。

“还有一条就是，一个人乃至一个门派，不做坏事是本分，做好事是情分。就以我为例，我杀了那么多山贼水匪，做了不少好事，勉强可以算作好人吧？”

曲非烟点头道：“虽然你绰号叫白衣太岁，但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楚长生双手一拍，“那假如刚才我见死不救，任由田伯光杀了迟百胜，又或者我武功低微，因为怕死扭头就走，能不能因为我没有做这件好事，就说我是坏人呢？”

曲非烟柳眉紧蹙，若说楚长生见死不救是坏人，那曲洋也是见死不救，不也是坏人么？

说自己爷爷是坏人，这可大大的不妙。

当即不停摇头。

楚长生喝了一口大红袍，细细品味之后道：“名门正派也是如此，若因为他们没有做尽好事，就说他们欺世盗名，岂不是冤枉好人？若是以圣人的标准来作为好人的标准，那天下恐怕一个好人都没有。”

又叹了一口气道：“世人愚昧，总以为一个坏人做了一件好事，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一个好人做了一件坏事就是晚节不保。为何不去问问那些被坏人伤害过的人，问问那些被好人帮助过的人，他们又是怎么想的？”

曲洋闻言，目光一时暗淡下来。虽然他与刘正风相交之后，从不出手杀伤正道人士，可他也绝对算不得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