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漂亮少年还死死拽住苏秋的衣摆，眼尾泛红，他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像极了待顺毛的犯了错的小孩，干净的白色衬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强势地将空气侵染。

“对不起，别生气，好吗？”他轻咬着薄唇，重复呢喃，乖巧的样子像是任人肆意揉虐。

苏秋没回答，等到苏秋看过来时，他抬起头来，眼神里已全是破碎。

这就道歉了？这还是那个强势的大佬吗？

她突然明白，他是在为之前的冒犯道歉。

“没生气呢。”她安慰着他，忍住动手揉他头发的欲望。

“那你为什么要丢下我？”昏黄的月色倒映在他眼底，含着隐隐期待与晕不开的委屈。

当年为什么能毫不留恋的离开？为什么能轻易将他一个人困在那三年回忆里？为什么能对所有人都好，却从不会多分一点偏爱给他？

为什么把我从黑暗中救出来，又要丢下我……

他紧抿着唇，眼神暗了暗，浑身肌肉紧绷着，似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明明是昏黄的夜色，正如第一天她与他初遇，她却看清了他未宣之于口的浓重的感情。苏秋沉默了很久，即使是谢宸醉着酒，她也不敢随意给出承诺。

她总不能和他说，她曾经做好了与一个人相伴一生的打算，却被人毫不犹豫抛弃吧。

为什么丢下他？因为自己本是抓住错的救命稻草而深陷沼泽的人，所以宁愿活在泥沼里也不敢再伸出求救的手。

“谢宸，你为什么今晚没来啊？”她眼神回避着他炽热的视线，很生硬地转移着话题。

“因为我……很坏，你讨厌我，不能惹你生气。”

听到这话，她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揉弄出酸涩，她想起来了，是那天她提出分开坐的那天，她当时因为被冒犯过度恼怒而口不择言。所以就是因为自己一气之下的这些话，他选择主动搬走？即使是她主动邀约的情况下，他也会觉得自己内心是厌恶他的，才并没有来赴约？

苏秋终于对上了他干净的眼神，她突然觉得自己可恶至极，为了避免失控推开了他，明明可以和他讲清楚的，却偏偏选择最极端的方式，用最伤人的话去伤害一个满怀热忱的十七岁少年。

看见他为了这些难受成这样，她愧疚感上升，因为自己曾经被狠狠伤过，所以用同样的方式把伤痛带给了另一个人？她觉得自己既然给不了爱，但起码应该尊重且体面的提出她的想法。

“谢宸，听我说，虽然你醉着，但我还是想把之前的误会解开，我并不是因为你有多坏，我才提出分开座位，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很感谢你在学习上对我的照顾，感谢你做十七时陪着我的三年时光，感谢你对我的这份深厚感情，但我承受不起这么浓重的喜欢，我是个情感匮乏的人，给不了你想要的同等的喜欢。”

他第一次听她一口气说这么多，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间接表面了她的态度，他不敢再听下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口随之起伏，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拖着一点点下坠。

清凉的夜风拂过，他现在清醒得很，今晚他故意没有赴约想引起她在意；醉酒想让她心疼；故意泄露出对她的万分之一的痴念……

他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听她说自己很好，说了感谢，说了很多很多，但他真实想听她说，她并没有抛弃他；想听她说，她其实也有一点心动与坚定；想听她说，她也在一直想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