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弋见状,也只好实话实说:
“二位大人有所不知,工程兵新组建,花钱的地方太多。”
“我的意思看郡里和县里有没有空闲的房子,让我们借住几个月,等修完路就打扫干净原样奉还。”
马齐就像没听到霍弋的话一般,只管夹着鱼脍下酒,不断和马岱碰杯,就连马勇要倒酒都被他拒绝了,自己反客为主倒起酒来。
马岱正想插话,马齐端起杯子叫马岱再喝一杯,还说:
“马将军,咱们别管,等小霍将军和韩县令商量。”
霍弋听了心里有一万个草泥马:
“老子堂堂裨将军,指挥一万部队,二十岁不到就在太子府任职,当今圣上小圈子里的人。今天到了梓潼还要和一个芝麻官讨价还价。”
“想当年父亲在这里当太守的时候,那是何等威风,现在物是人非,反而回了梓潼被人拿捏,真的是人走茶凉,寒心。”
韩宁又喝了一杯酒,叹了口气道:
“不瞒二位将军,一个月以前来都是没问题的,不说郡里,就是县里也有两处好的空闲房产,足够作中军大帐。”
“只是现在县里都没钱了,我半月前就把房子给租了。”
韩宁两手一摊,一脸苦相。
霍弋看着韩宁的样子,根本就不相信,恨不得一脚把他踹翻。
马齐见说到这里,才接过话头对马岱说:
“马将军,现在地方上是真没钱。”
马岱笑笑说:
“马太守客气了,据我了解,梓潼虽不及蜀郡,但在益州也算是财政宽裕的地方吧。”
韩宁听了,吐着酒气说道:
“现在真不行了,陛下下旨,让我们把路卡都撤了,县里收入下降了三成。”
“就拿梓潼县来说,这半个月为了配合工程兵进驻修路,我把三班六房所有的书吏、衙役都赶下乡去做准备工作。”
“这帮弟兄是起早贪黑任劳任怨,当成了自家的事来办。”
“可是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他们这个月的饷银都还没发。”
“以前弟兄们的饷银靠的就是这路卡收点钱,现在一道圣旨全撤了,大家就只有挨饿。”
“一想到弟兄们的俸禄,我这个当县令的就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说到这里,韩宁还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然后又把杯中的米粮液一口干了。
“大司农没拨款吗?”
马岱不解地问。
马齐又夹了一大块酱板鸭丢进嘴里,边嚼边说:
“马将军啊,你长期在军队有所不知。”
“这县里只有四个人才吃的是皇粮,县令、县丞、县尉、主簿。”
“这四人的俸禄是朝廷发,他们算旱涝保收。”
“可是下面的三班六房,几十上百的书吏、衙役的俸禄就是县里自筹。”
“不像你们部队,从将军到大头兵,都是中央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