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青天大老爷的话,我们三人都可以作证,是这位少侠猎杀了一头猛虎,当时除了村里的十几个村民看到这一幕,弑虎帮的一众人等也可以作证……”老李害怕小钟说错话惹得关大洪不快,便替他回答了。
“大胆!”关大洪将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区区刁民,本堂尚未问你,为何抢着答话?看这小童二八年岁,体单力薄,有何过人之处能猎杀猛虎?想来是你这厮刁民穷疯了,联合众人来此诓骗赏银,真是胆大包天目无王法!来人,将四人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再押来问话!”
老李和邓大鹏跪倒在地,面如白纸,汗如雨下。
冯秀才虽然腿断了,脊梁倒还是硬挺。
他冷冷盯着关大洪,似乎想要将自己的拐杖塞到关大洪的嘴里去。
小钟握紧刀柄,笑道:“谁人敢动,便如此断棍!”
话音方落,寒光再现,刀影纵横间,一排衙役手中的水火棍尽数从中折断,吓的衙役们连退数步。
关大洪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杀了我你可是死罪!”
“我也不要干什么,我只是想看看,大人的官威在我的刀,究竟哪个更硬。”
小钟笑着提刀向关大洪走去,却被老李抱住了一条腿。
“青天大老爷息怒!这孩子打小没了爹娘,在外面横惯了,小人愿意替他受罚!”
小钟停了下来,只是他手中的狭刀依旧光芒涌动,将关大洪吓的魂飞魄散。
“你们这些猪头还愣着干什么!拿下……快将这凶徒拿下!”
衙役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轻衙役忽然抛下手中的水火棍,大声说道:“一个月三两的俸禄就想买我的命,小爷可不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太爷和少侠保重,在下告辞!”
说罢青年衙役已经走了出去。
“邓青,你给我站住!你不要忘了这差事可是你二叔跪在地上给你求来的!”
邓青回头笑道:“那就有劳县太爷替我谢谢二叔,就说邓青福薄,吃不了官家这碗饭。”
邓青已走,其余衙役一咬牙,挡在关大洪身前,只是脸色却一个比一个难看。
“你们不怕死么?”小钟笑着说。
这时邓大鹏就像酒劲又上来了一样,突然站起来大声道:“这是哪里?”
冯秀才冷冷道:“你又要开始喷粪了么?”
邓大鹏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话,也仿佛没有看到在场的所有人,他忽然走到一旁的柱子前,抚摸着柱子笑道:“以前我家里的柱子比这还要粗!”
随后他就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他忽然解开裤头,对着柱子出小恭。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邓大鹏抖擞一下之后,提起裤子,一边往门外踉跄,一边嘟囔道:“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酒呢,我的酒呢……”
他醉的似乎已经连路都走不稳了。
看着他走远,小钟情不自禁的笑道:“看来他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
冯秀才愣了半天,然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骂道:“真的酒鬼既不会装醉,也不会装傻,我说这满嘴喷粪的脏东西怎么突然犯这死出,原来是装的!”
小钟惊讶问道:“你说他是装的?”
冯秀才叹息道:“他一定是想到马上就要死在这里,所以才装疯卖傻走了出去,你别看他连路都走不稳,但我敢打赌,他出了衙门一定跑的比兔子还快。”
随后冯秀才又话锋一转,道:“刚刚你不应该让邓青走的。”
小钟问:“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为什么不能走?”
冯秀才道:“我刚刚没想到,那邓青是师爷邓秀的侄子,他虽然来清水衙门不久,但听说已经是这班衙役的班头,别人就算赶他走他也不会走的。”
小钟勉强笑道:“也许他只是怕死。”
冯秀才叹息道:“你的武功的确不错,但你毕竟年轻,你不明白一个月三两的俸禄已经足以让很多人连死都不怕了,不然剩下的这些人为什么甘心做你的刀下亡魂?”
小钟看向那群衙役,发现冯秀才说的不无道理。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人。
“不愧是远近闻名的铁骨铮铮冯秀才,不仅骨头硬,见识也不错。”
邓青在门口停下,身后还带着百来号拉弓引箭的官兵。
他此时仿佛变了一个人,背负双手,一副睥睨之姿站在门口,他的影子将所有人的脸都罩在一片阴影里。
小钟笑了笑,道:“原来不止杏花村里有江湖,这里也有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道理你父母难道没有教过你?既然你父母不愿意教,那你只能去牢里学了!”
说话的正是慢慢从堂后屏风走出来的师爷邓秀,他的胡子上还粘着一片茶叶。
关大洪坐在堂上大笑:“本官养了两只狗,老狗听话,小狗虽然调皮却很机灵,你说你遇到这样两只狗,怎么能不输?”
小钟依旧在笑,道:“现在我只有一句话要送给你。”
关大洪冷笑道:“你总不是要求我放你们一命?求饶的话总是聒噪,不听也罢!”
小钟笑着说:“不是这句,是再见!再见的意思就是我要走了,再见还有一个意思是我们还会见面的,你不来杏花村,我就来清水县……”
小钟说完长刀入鞘,一只手抓住老李的肩膀,一只手攥紧冯秀才,然后两脚一蹬,直直飞向屋顶,然后将屋顶撞了一个大洞,木瓦纷飞间,小钟三人已没了踪影。
“好功夫!”邓青不禁赞叹道。
“好你娘的头,还不快去追!”关大洪破口大骂。
邓青微微笑着,然后率领人马追了出去。
关大洪心有余悸,冷静下来之后又嘀咕道:“此患不除,后患无穷,邓秀,给欧阳瞎飞鸽传书,让他带着人在杏花村截杀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