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刚到珉王府的那晚,府里并没有给她准备热水,她浑身上下全湿透了,不洗…擦擦也舒服些
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习惯让别人伺候
于是就自己跑出去到井边去打水,过了几个时辰,这雨倒是小了不少,打在身上毛毛的,痒痒的,让人只能眯着眼走
井在院里就有一口,想必她住的地方离珉王住处是有些远的还是有所防备她的,不知身边有没有珉王插进来的人,以后一举一动可要小心,万万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在做什么
毕竟敢夺嫡的人,也是有手腕的,且这人是个笑面虎,不知有多少人笑着笑着就死了…
她提着水桶,走在路上,烟雨朦胧,她睁不开眼睛,不由得想起之前在戒台寺时,她总是提着水桶上山下山,开始的几天,她累的腰酸背痛
她喜怒不形于色,总是与人隔着一层,于是太疼了的话她就趁着师兄们都不在时,去折树枝撕树叶…
其实修行之人折个树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她心里并未真正钻研佛老之学,当时只不过是因她母亲的一句话,要她去京郊戒台寺找那里的方丈
那时她没听懂什么戒台什么方丈,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后来的路也更是辗转…
她年龄最小,先生给她取了名,师兄弟们也总是让着她,她在那里也感到了片片温暖
下着雨,步子却也不至于打滑
这路上居然还有打扫的小厮,晏清根本没想着出来能遇上人,人家倒也没管晏清是干嘛的,只是专注做自己的事儿——捡被雨打在地上的树叶……
晏清细想,自进来就没见过个女的,而这小厮冒雨干活确没有一句抱怨,太师那家的院子下雨也不捡树叶啊,她暗暗记在心里:珉王这个人,不仅心机重还事儿多
怪的是没有一个人问她是干嘛来的,想是已经通传府中上下她的存在,她眸子微眯,顿了顿脚步,开始左摇右晃的提水桶,暗道自己刚才没有想到,要是让有心的看去了,以她的力道一下就看出她习过武,要是想捉到他的把柄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想到这儿,时晏清的眸子又暗了几分
她把门窗关好,在屋内审视,屋里的东西准备的很…
嘶…就是这…衣服晾哪?
从前在史家,她再不喜别人干涉她也没办法,太师与她传道,总是从白天谈到夜晚,有时还会留她一起进晚膳,哪有时间自己收拾,一回屋,看到书卷的摆放位置,她便能知道是下人们又打扫完了
她虽应付功课可也能应付的很好,先生自小捡到她便教她识字习字,古文诗词,所以她这个半路下山的野和尚才能得到太师的赏识
所以那时便开始筹谋算计她了么,可她又有什么可算计的呢?
屏风后帕子倒有好几块,索性就把衣服展在屏风上了,夏天也干的快,她又四下张望了下,便开始擦身子
她刚把沾水的帕子放到身上就后悔了,实在是太冷了,可这开了个头,也只能硬着头皮干到底
她擦完抱着自己,哆哆嗦嗦的打开了柜子,换上了衣服,大了些不过还能凑活
第二日
时晏清很早起就起来了,昨天冷是冷了点,不过好在擦完身子利索了,睡的也舒服
晏清不是睡不着,是一灯大师之前一直要她在卯时练武,快到辰时时,过来看一遍,若是练得好了,就一道去吃早饭,若是练得不满意,他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自己看,一遍又一遍,直到满意为止
怎么换了个地方净想些从前山上的事,先是刚下山就遇到史湝,看见他吃饭没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被他引入府中相谢,史湝又突然提出要他再帮帮他,于是他便帮他写了篇论
论的是诗歌三境——物境,情境,意境,那人生三境是什么
本是太师写给儿子思考人生的东西被他解了,史湝拿给父亲看,老太师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