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要否认什么。”叶泠思索半天之后，对苏轩说道。

“也许之前我的态度一直不太正式，我向你道歉。”她顿了一下，又说道：“虽然我从小生长在道士的家庭中，但是我确实没有太关心过你们的经历，你们的感受。”想起以前偶尔会在杨溯身上出现的伤口，叶泠忽然有些愧疚：“尽管我身边生活着这么多道士，但我似乎被隔绝了，就像是跟着一层模糊的玻璃看着你们的故事，从来不能感同身受，即便是遇上周淮亦那样的事情，即使小语也已经有了言灵之力，不再是以前我所熟悉的小语，但是我总抱着一种模糊的希望，希望这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梦境，只要醒来就会好了，只要醒来一切就会恢复到以前。”说道这里，叶泠的声音忽然开始有些沙哑：“其实我什么都知道，知道很多事情都不能再回去，小语不能再恢复成平凡人，我也不能再假装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又顿了顿，在努力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也许你不相信，但是在我昏睡的那些时候，我一直是有感觉的，我感到自己的力气先是全部耗尽，好像跑了一场永远跑不完的长跑一样，然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感到自己的脑子里有什么力量在向着四肢流动过去，我就又感受到力气渐渐恢复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苏轩没想到叶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只是默默地站在僻静的楼道里。

过了不知多久，苏轩才开口说道：“刚才说那些，并不是在责怪你，可能我的语气有点不好，但我确实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只是在忠告我。”

“不，那也不算是忠告，我......”是担心你，你这样莽撞天真，又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要是我不能保护你，你该怎么办。

这一刻，苏轩忽然有了一种将叶泠拥入怀中的冲动，叶泠埋着头站在他面前，他的手在她背后停了又停，终究还是收了回去。

“喂。”就在两人沉默的时候，柳魅的声音及时出现在了这里：“白琴醒了，要见你们。”

回到病房，白琴已经醒了过来。

妖的恢复能力果然不是一般的强悍。苏轩暗暗有些吃惊。

白琴善解人意，看到苏轩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便笑笑解释道：“穹顶的石头砸下来之前，我已经及时张开了一层结界，怎么也算是有些防备。”

防备？苏轩挑了挑眉，就算他不清楚整件事背后的来龙去脉，也看得出穹顶的那些巨石是带着灵力的，也就是说，穹顶是被人刻意弄掉并附着了灵力，完全是为了砸死白琴而来的。

柳魅的脸色不太好看，白琴的记吃不记打的毛病不是一两年了，虽然这毛病当年在他追回叶泠的时候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对有心要害她的人来说就是致命的弱点了。

“你昏过去的时候，身上还残留着一些灵力，还记得自己表演之前都接触过谁吗？”柳魅追问着她。

白琴却摇了摇头，她顶起结界之后确实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的乏力，不久便失去了意识，但这次排练是她自己临时要求的，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没有多少人知道？”柳魅略一思索便说道：“你仔细回想一下都接触过哪些人，我.......”柳魅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白琴打断了，“柳魅，我没有刻意的要去记住这些人，对我来说，这一次的演出不过是一场告别罢了。”

“就算演出是一场告别，你也......”下意识地重复了白琴的话之后，柳魅突然顿住了：“你要去哪儿？”

病房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凝固了，谁也没想到白琴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听说有话要说被拉来的苏轩和叶泠顿时觉得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尴尴尬尬地站在那里静默着不说话。

“你要去哪儿？”柳魅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微微有些抖，手指已经克制不住地蜷了起来捏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