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们这来回又耽误了几天,现在染布还来得及么?”王福盯着马车内的几个竹筒不无担忧。
“应该来得及,崇简王派人送了信来,叶小灵的芙蓉锦鲤绣已经完成,现在已送至府上,这会就等我们将雌光萤的粉末融入绣布上,以达到锦鳞游水,浮光跃金的效果了!”
“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欢喜欣慰一笑。
“是啊,多亏了三夫人,这次要不是你,我们恐怕很难有这奇遇收获了!”王福也跟着爽朗大笑。
宋石君看着消瘦了不少的欢喜,一股怜爱之意油然而生,将欢喜的一双手握在自己掌心里,深情地望着她,“谢谢你啊,你对我的情意,我记心间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娘子帮相公,不是天经地义嘛。”欢喜也学着宋石君调侃道。
“是是是,”宋石君会心一笑,想起这次惊心动魄的遭遇,不觉好奇一问,“对了,你那个任大叔到底和你娘什么关系?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欢喜摇摇头,她从来就没听过娘提起过这个任大叔,至于他俩之间的交情,她也不得而知。
转眼便到了宋石君和迦勒最后一场比试的日子,此回合比试的是布艺技绣,各方呈出自己的绣品,经评定绣艺精湛上乘的一方为获胜者。
礼部司仪王爽站在比试台中央,神情凛然的宣布比赛规则,“诸位,今日这场比试是最后一场赛事,是比两方绣品的美观度、精湛度和技巧。请两位参赛者将各自的绣品拿出来,让在座的评判员一一裁定。”
迦勒给身边的侍从递了个眼色,几个侍从将蒙着蓝布的绣品小心翼翼揭开,接着又将它轻轻抬至桌面铺平在桌子上,众人眼光齐齐投向那幅刺绣。
那是一幅极具异域风情的绣品,上面的图案既艳丽不俗又独特新颖,无数个异域人儿在开满鲜花、飞着小鸟、有着树荫的花园里或弹琴、或骑马、或席地而坐、或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闲聊,每一帧画面都那么精细考究,毫无破绽。而针线的走法看似让人眼花缭乱,仔细一瞧却又有着清晰的章法,众人一阵惊呼,都被其精美的技艺所折服,就连评定官都赞叹不止。
迦勒扬起脸戏谑地望着宋石君,“宋老板,怎么样?我这幅刺绣可是仿着西域风情图来制作的,无论是绣法还是针线,都无与伦比,而且最重要是,它可不是传统的手工刺绣,而是来自我们安南国最新的织布机器生产出来的佳品。”
“织布机又怎样?它能代替人工刺绣吗?”崔静姝一脸不屑的觑着迦勒。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迦勒走到崔静姝跟前,耐心解释,“你人工刺绣一幅绣品要多长时间?少说也得三五天吧?可机器就不一样了,就我手里的这幅佳品,只用了两个时辰便绣织好了。而且,上面的色彩可以随意选择和搭配,比你们大明的刺绣要先进十几二十倍!”
“有机器就了不起吗?!我看机器绣出来的布不一定要手工好啊!”柳如兰对着那西域刺绣撇撇嘴。
“我看你这就是自己没有,专攻击别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位先生,话别说的那么难听!”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台下传到台上,接着便见叶小灵和朱见泽抬着一个木匣上了赛台,叶小灵看了一眼迦勒面前的刺绣,心平气和道,“阁下的绣品的确技艺高超,可机器终归是机器,始终没有感情和温度,而好的绣品,一定是注入了绣娘的心血和感情的,有温度有情感的刺绣才是好绣品,而这一点,机器永远都无法达到和超越。”
底下的人听了叶小灵一番话,连连点头表示赞许。
迦勒不露声色的闷哼了一声,脸上挂着丝玩味的笑意,“那依你所言,什么叫有温度有感情的绣品?今日,我倒是要好好瞧一瞧所谓的有灵魂的刺绣,看是否能赢过我们安南国的绝世佳品!”
叶小灵也不理会迦勒言语,轻轻将木匣打开,露出“芙蓉锦鲤”的一边。迦勒只轻望了一眼,便露出轻蔑的眼神,大手一挥,道,“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绣品了,原来这般普通!这种刺绣,大街上一抓一大把,这样的绣品也能拿来比试?”
叶小灵笑笑,也不气恼,只管径直走到礼部司仪王爽面前,示意他将赛台两边的挂帘微微拉过一半。而当挂帘关闭的那一刻,奇迹发生了!
只见刚才还平淡无奇的绣品突然开始闪闪发光,那光芒简直穿透木匣,如同一颗璀璨的夜明珠般,熠熠生辉,照亮了整个赛台上上下下。
叶小灵将木匣里的芙蓉锦鲤轻轻托了出来递给评判官,那上好的冰丝线在手心微微凉沁,不仅丝滑而且柔软,一条条泛着金光的鱼儿在湖面上自由自在的惬意嬉戏,剔透清亮,栩栩如生,跟活了一般;一株株芙蓉在金银线的镶嵌下更是清新典雅,宝光流转,无需细观便知是珍罕上品。几个评判官连连点头,赞许的神情溢于言表。
台下的看客也被这出神入化巧夺天工的精湛技艺所吸引,不约而同的发出阵阵赞叹声。
一旁的迦勒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世间的刺绣千万幅,但能绣得如此登峰造极的,他却还是头一回见。半晌才回过神来,拍手赞美道,“佳绣,的确是佳绣。本王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