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遥弟子紧追而上,死死的黏住他的背后,不给他逃脱的机会,每人都在大喊,“淫妖,淫妖!”
城中人听到动静,有胆大的人还不怕死的出门看热闹,就见穿着红衣的人在前面跑,墨遥弟子在后面追。
一行人在房顶上的追逐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盖因宋辞跳到了老张家的房顶上,那房顶的瓦之前被砸碎了,还没来得及修理,宋辞一脚踏了上去,自然是十分惨的摔进了房中。
而更要命的是,房中老张的小女儿正在洗澡沐浴,宋辞这一摔就摔在了木盆旁,下巴结结实实的磕在木盆上,登时将他疼得头晕眼花,只觉得下巴和脑袋分了家。
接着耳边响起尖叫和破门而入的声音,宋辞就被人拎了起来,抬眼一看,屋里站满了人,那正在净身的姑娘裹着衣裳站在一旁掩面哭泣。
宋辞一看姑娘露出的半截锁骨,登时涨红了脸,忙遮了眼道,“非礼勿视,姑娘还请尽快回避。”
骨子里的一身书卷之气,无论身处何地也消灭不了,宋辞在这般窘迫的境地,仍旧稳稳的端着礼义廉耻。
“你这淫妖,装什么?!”旁地有一人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头,凶道,“今日落在我墨遥手中,算是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宋辞就这样,在城中人纷乱的咒骂声中,一脸茫然的被捆到了墨遥,不由分说的关进牢中,锁在镜老头的隔壁。
锁了大半日,镜老头凑过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淫妖,听说你睡过不少姑娘?”
这个真的没有……
宋辞无奈的叹一口气,抹一把辛酸泪,“抓我也就罢了,竟然往我身上扣了那么脏的一顶帽子,着实让我难过。”
容白低笑,“这么说,你还被误抓进来过?”
“那可不是吗!”宋辞道,“墨遥的这些人是非不分,也不管抓得对不对,亦不听别人解释,害的我被关了几个月。”
语气里都是满满的怨念。
尽管如此,说起自己掉进正在沐浴的姑娘房中时,宋辞还是红了一双耳朵,梗着脖子强做镇定,容白伸手轻捏了一下,感受到了从他耳朵上传来的炽热温度。
宋辞的耳朵忽然被这温凉一刺激,往后躲了一下,疑惑的看向容白,后者却是没觉得自己摸别人耳朵的行为有何不不妥,神色如常道,“那后来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宋辞道,“是镜老头帮我的,他趁那日封印薄弱,一举将我推出了结界,我出了锁牢之后直接从后山下山,离开了墨遥。”
说着他微微低头,面上消沉下去,“可是我……”
他离开墨遥之后,靠着镜老头给他的宝贝,直接回到了那座小城,自那以后一直在漂泊当中,虽然也想过办法去墨遥救人,但实际上他自己根本办不到,亦找不到旁人帮忙。
很长一段时间,宋辞都想直接找了妖门就此忘掉镜老头这个妖,以及和他的约定。
他甚至还想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安慰自己:镜老头也是妖,谁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抓进来的呢,或许是害人呢?
坐在牢中的镜老头也投来炯炯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宋辞。
宋辞看他一眼,慢慢点了头,“是。”
“我根本办不到,要不是跟容大爷一起,我甚至连墨遥的门都进不了。”宋辞藏在袖子里的手局促不安的扣着衣料,想说很多解释的话,但最后却只能化成一句,“对不起,镜老头。”
镜老头怔怔的看着他,苍老的面容上覆着复杂的神情。
容白轻轻摸上他的后脑勺,声音又轻又缓,几乎同夜明珠柔和的光芒融合在一起,“所以你要变得强大,让以前所有做不到的事情或者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变成轻而易举。”
宋辞心头一颤,抿嘴不言。
有那么一刻,他也生出过那样的妄想,强大的如容白一样,没有任何人能伤害,没有任何事能阻挡。
但他心里清楚,他原本一个凡人,最后也会变回凡人,不可能有那种通天的本事,更不该奢求。
容白看着他红似滴血的耳朵,情不自禁又摸了上去,这次宋辞沉在低落的情绪里,并没有闪躲,任由容白轻轻的揉捏。
“小淫妖,你没做错。”镜老头忽而道。
宋辞和容白都意外的撇去目光,就见镜老头道,“我从送你出去的那一刻,就没想过你会再回来,而今能再见到你,只是我万千念头之中的一个奢求,你能来,我反倒要对你说一声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