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信了吧?”老汉又笑吟吟地吧嗒两口烟。
辰远回头看一眼老头,顿时觉得老头这笑妖邪无比,飞快地纵向小路上正走来的自己,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也不知是谁穿过了谁的身子。小路上的自己依旧无所察觉,跟老汉一前一后地依旧向田埂走去。跟在身后的老汉在路过他时,忽然站定,看向了他,一笑。辰远觉得心跳立马停了,这笑容此刻无比的恐怖,让辰远呆立原地,浑身的血从头凉到脚,他能看到自己?站定的老汉依旧那么笑着,咧嘴露出黄牙,道:“醒来。”
辰远浑身一抖,眼前一黑,立马睁开。哪里还有什么并排走着的自己和那老汉,自己一个人站在小路上,那老汉远远的在田埂上坐着,看着自己,依旧那么笑着,显得恐怖,却又不恐怖了。
“怎么样?真实么?”老汉等辰远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回自己身边,笑着问道。
辰远缓缓坐下,出一口长气,额头上还有豆大的汗滴,只道:“怎么回事?”
老汉在一旁的小石头上磕了磕烟瓶,笑眯眯地道:“方才你说我着魔前的那一刹恍惚,已然够用了。”
“是制造的幻境?”辰远道。
“是,我暂时接管了你所思所想,我如何描绘,你便会看到什么?”老汉笑道。
“这是什么妖术?”辰远惊骇不已。
“人似在睡梦中,又如梦游般可活动,但又像木偶一般任人指拨,故而我管它叫牵眠。”老汉道。
“人如牵线木偶一般,被你牵着沉眠做梦,这妖术的名字倒是贴切。”辰远道。
“呵呵,这妖术其实你也会。”老者笑眯眯道。
“啊?”辰远今日已惊诧够了。
“归根结底还是沉灵。”老汉道。
辰远呆呆地盯着老汉不说话。
“跟你说这沉灵的用处多了去了,你用的只是最普通的一种。就像是一根简简单单的棍,可以挑水,可以顶门,可以插在地里长豆蔓,可以当做武器打人,你却只是拄着他走路而已。”老汉百无聊赖地道。
“这……怎么用?”辰远呆呆地道。
“只需抓住对方一刹那的失神,用沉灵攻击他即可,什么方式都行,我用的是声音,类似用狮吼功伤人。”老汉道。
“声音?什么声音?你几时用狮吼功攻击过我?”辰远彻底懵了。
“啧……你这娃娃看着那么机灵,怎么跟你说什么那么费劲呢。”老汉叹口气,又道:“不一定要吼那么大的声音,看,这样就行。”说着“吧嗒吧嗒”空嘬了两下烟嘴。
“就这吧嗒吧嗒就行?”辰远张大了嘴。
“对手能听到就行了啊?你离我又不远。稍微远点的话咳嗽一声也行,再远点就要喊了。只不过声音得用沉灵配合内力催发才行,但距离太远,你又没法让对方失神,所以像咱俩这么近最好。普通对打的距离也够,毕竟谁的兵器也没七八丈长。”老汉道。
“不用声音行不行?”辰远问道。
“行啊!趁他失神给他脸上吐口水都行,只不过用沉灵催发声音我会,催发吐沫我还没怎么研究透。”老汉道。
辰远一阵无语。
“而且声音是可以影响人心绪的,比较容易。吐沫怎么影响,我也还没研究透。”老汉又笑道。
“行吧。”辰远道。
“所以说,你现在还能不能确定?你没有在王府客房的床上躺着?”老汉又笑道。
辰远神色复杂地看着老汉,久久没有作答。
“要是我在临泽城就遇到了你,趁你失神攻击了你,此刻你岂非已入梦多时?这几日你的经历,都是我讲给你的故事罢了。”老者道。
“这……有点不容易吧?”辰远有点不确定地道。
“哈哈!瞧把你吓的。”老汉笑着露出满嘴黄牙,“当然不容易,此刻就是真实的,别吓傻了。”老汉拍着大腿道。
辰远居然长舒了一口气。
半晌无声,辰远细细捋了一遍跟老者从头到尾的对话,发现脑子里早已是一团浆糊。抬头看向老汉,老汉皱着眉头盯着地面失神。
“前辈?想啥呢?”辰远轻声问道。
“你说,以一个人的能力,可以用沉灵来编造一个故事,让另一个人沉在梦中真假难辨。那若是以老天的能力,能不能让全天下的人都沉在它编造的梦中?这山,这水,这树,这人,我拍你时的这感觉,都只是它描绘出来的罢了。”老汉依旧失着神,喃喃地道。
辰远没有作声。
“你说,这世上,会不会就只有一个人?”老者又道。
“那,你是真的?还是我是真的?”老者又喃喃道。
“都是真的,若是假的,它便不会让你发现,你也生不出这样的想法来。”辰远道。
“若是连我这想法,也是它为我编造好的呢?”老者越来越失神。
辰远又半晌无声,后道:“这回,你是真的有点魔怔了。”
“哈哈!”老者突然笑出了声。
“到这会儿你都没有入局吗?”老汉道。
“那,你还正适合修仙呐!”老汉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