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行龙(2 / 2)中游记首页

这九曲渡离皖公山倒也不远,几人一路有说有笑,走走停停,但也才花了一个多时辰,便已然到达,此时山中春意盎然,正是这踏青的好时候,故而一路上还能见到不少游人。

“公子清驾到!前面的人让开!”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威严而急促的传唤,孟东长三人回头望去,只见后方不知何时出现一顶轿子,这轿子非同寻常,以红木为架,外覆锦绣绸缎,四角挂着小巧的铜铃,由四名轿夫共同扛着。

这山路本不太宽敞,但着轿夫的喝声传来,身后许多游人还是自觉让出了一条道来,想来是都听过这公子清的名号。魏文锦微微皱眉,与这孟东长对视一眼,又缓缓摇了摇头,孟东长当即会意,随着这魏文锦退到了路旁。

但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不想多事,事情却会来找上你。

“轰隆!”轿子刚刚路过孟东长三人,那侧后方一名轿夫突然被一块石头绊倒,连带着其他三名轿夫跟着一阵趔趄,那轿子自然也是随之轰然落地。

“哎呦!”轿子里传来一声哀嚎,一名轿夫听到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从外面掀开了帘子。

“公子?”那轿夫神色紧张喊到,同时赶忙看向轿里情况。

“你说有事没事?都是干什么吃的!”轿子里传来一声怒斥,那声音主人怒不可遏,抬腿便是一脚,把这开门的轿夫蹬飞了出去,随之从轿子里走出来一位锦衣玉袍的公子哥,年龄不大,约莫二十岁上下的样子,但看那模样却颇为贵气,只是此时的脸色不太好看,眼神中带着一股戾气,一只手还在揉着额头,显然是刚才磕到了轿顶。

“公子饶命!”瞧着他这般样子,几名轿夫慌忙跪倒在地,不停的向着他磕起头来。

“公子,都是十九他不小心,才害得我们摔倒的!”那名被踹飞轿夫慌乱无比,跪在地上指着那最先摔倒的轿夫对公子清说道。这公子清的恶名在这舒州城也是远近闻名,对待家中奴役更是随意打杀,每年死在他手上的丫鬟奴役都不下十几人,故而这轿夫此时为了活命,也只能希望公子清只追究“主犯”了。

公子清闻言一张脸狰狞起来,上前对着那名为十九的轿夫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顿时传来一片凄惨哀嚎。半晌,公子清喘着粗气,弯腰歇了一会,想想还是嫌打得不够,于是不知道从哪里又搬来一块石头,咧嘴一笑,一步一步朝着那可怜轿夫走去,那名为十九的年轻轿夫顿时吓得一张脸毫无血色,眼神中尽是惶恐与绝望。

孟东长眉头紧皱,这段日子随着他对于《太白真经》的修炼更加深入,他对于气的理解也是越发独到,如今的他已然可以看到些旁人看不出来的东西,根据他对于眼前这位公子清体内之气的感应,他能够判断出,这人是一名修士。一个修士,若要惩戒这轿夫,动动真气便可轻易为之,却偏要把自己搞得气喘吁吁,这事,怎么看都有几分奇怪。

孟东长心中念头一转,悄悄附耳对着魏文锦说道:“应该是冲着郡主你来的。”

魏文锦本不打算多管闲事,听到孟东长的话也是一愣,有几分狐疑的扭头看了孟东长一眼,孟东长也是回以一个确认无误的眼神,魏文锦略作迟疑,还是选择开口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人有失足在所难免,小惩大诫一番即可,何必要下此毒手?”声音清朗洪亮,语气也是十分淡然。

在场诸人听到这突兀的声音,也是纷纷向着魏文锦三人看去,后方几名游客还在窃窃私语,似乎对这有人敢管公子清的事感到颇为诧异。

公子清闻言,抱着石头移动的脚步也是停了下来,一双阴鸷如蛇的眼睛盯住了魏文锦,目光在她的脸上仔细打量,同时也打量了一下她身旁的老道和少年,丢下石头,转而噗嗤一笑,说道:“敢问这是何方娘子?”公子清久在欢场厮混,这等女扮男装的把戏,自然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魏文锦闻言先是眉头一拧,又想起方才孟东长所言,转而盯着这公子清的眼睛一字一句回答道:“平川王府,魏文锦。”

那公子清闻言瞳孔骤然一缩,随即说道:“呵呵,还真是稀客,这尹朝的安南郡主我可是久仰大名,不知今日来我这南相舒州有何贵干?”

魏文锦神色自然答道:“听闻同安张行龙在此隐居,在下对其仰慕已久,特来拜会。”

公子清心中念头急转,沉默片刻后故作爽朗笑道:“哈哈哈,这就巧了,你口中的同安张行龙正是我的老师,郡主若不嫌弃,在下愿代为引见。”

魏文锦眉头微皱,自己报出身份他如此轻易就相信了不说,而且这前后表现看起来更有蹊跷,如此看来真有几分可能是冲自己来的,只是这一时半会尚还不能摸清底细,不过她行事素来胆大,既然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纠结,也是摆出了个笑容说道:“哈哈,这么说来倒还真是有缘,那就劳烦公子了。敢问公子贵姓?”

“郡主面前不敢言贵,小生名为汪世清,字太留,这舒州一带,都叫我一声公子清,至于郡主,随意称呼即可。”这公子清弯腰拱手,言谈举止颇有礼数,这般风格,与先前那易怒残暴的样子形成了巨大反差。

魏文锦自然也是与其客气了一会,少顷,几人就要准备重新上路,公子清见这郡主尚且步行,自是不好再拖大,留了一名轿夫在原地看着轿子,余下一行继续向着张厘住处行去。

孟东长撇了一眼那名为十九的年轻轿夫,那人面黄肌瘦,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一双眸子却是极为清亮,跟在后面一路上时不时感激得看向魏文锦,魏文锦这番开口,对他而言那可是救命之恩,只是他不知道真正的救命恩人是另有其人。

孟东长看着前方若隐若现的草庐,心中也是嘀咕一句:“张行龙,自诩更胜卧龙?就让我来看看,你哪来的底气说这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