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知道,只是觉得你在明,我在暗,如此更好行事。”韦维中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帛,摊在桌上。而后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赶往绛帐!”
李元芳道:“为什么要听这个于将军的话?”
韦维中道:“他说的没错,普天之下只有狄仁杰能证明你的清白。至于为什么现在要启程,你下楼一看便知。”
李元芳闻言起身,取了钢刀下楼。他在楼梯口一顿,身体微颤地继续往下走。惨绝人寰的景象投入他的眼眸:
十几名捕快的尸体呈扇形散躺在屋门前,每个人都是咽喉中剑。四周一片死寂。李元芳的手有些颤抖了,他咽了口唾沫,慢慢穿过院子,向前走去。只见大门前的正房里亮着油灯,店老板和几名伙计横尸于地。
不待李元芳返回房间,韦维中已将二人的随身物品带上,也下了楼。
“他们人很多,我做不了什么。”韦维中一边走向马槽,一边向李元芳解释道。
“可我还是不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找狄公?”李元芳跟上了韦维中,心中还是疑惑。
“元芳,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韦维中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阴谋,什么阴谋?”李元芳也上马跟上了韦维中,追问道。
“到了绛帐便知!咱俩比比谁的马儿更快吧!哈哈哈哈!”回应李元芳的只有韦维中远去的身影。
夜,汜水县城。街道上冷冷清清,秋风萧瑟,吹得地上的落叶飘浮起来。一座大门前悬挂着两个巨大的红灯笼,上书:“汜水驿馆”。门前四名卫士在不停地巡视着。
在一个房间里,狄仁杰正静静地坐在桌前,翻阅着案情资料。良久,他抬起头,轻声道:“真使团遇害,假使团进京,土窑失火,郡主遇刺……”
狄春端着茶走进来:“老爷,茶好了。”
狄公嗯了一声道:“你说,这中间有没有必然的联系?”
狄春莫名其妙:“您说什么?”
狄公抬起头,“扑哧”一声笑了:“我这可真是问道于盲了。”
狄春笑道:“这句话我明白,您是骂我呢。”
狄公也笑道:“应该说你自己拣骂。”
狄春道:“老爷,咱们还得走多少天才能到京城啊?”
狄公道:“这里已经是汜水县,离京最多还有三四天的路程。”
狄春舒了口气:“这就好了!天天骑马,我这两条腿都磨起大泡了。”
狄公笑道:“要不,明天咱们俩换换,我骑马,你坐车。”
狄春一缩脖子:“哎哟,您这不是折我的寿吗?不过老爷,话说回来,我自打跟了您还没这么威风过呢。”
“上百人的卫队开道,又敲锣又打鼓,沿路好吃好喝好待承。哪像咱们在彭泽县,天天爬山越岭,吃糠咽菜,看起来还是得当大官呀!”
狄公道:“我倒觉得还是吃糠咽菜好,心里安生些。”
狄春一愣:“那是为什么,放着好日子不想过呀?”
狄公叹了口气:“朝事纷繁,人际复杂,时间大多消磨在做表面功夫上,倒不如做个县令,离老百姓近些,能多替他们办点实事。”
狄春道:“可是老爷,您想过没有,官越大能替老百姓办的事就越多呀!”
狄公笑了:“嗯,这话说得好!官儿不在大小,只要肯为老百姓办事。你这小家伙,说话越发的有些筋节了。”
狄春道:“跟您那么多年,多少也得学点儿呀!”
狄公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好了,快去吧,别打搅我的思路。”
狄春笑嘻嘻地走了出去。狄公站起来,来回踱着步,嘴中念念有词。
忽然他收住脚步,静静地思索着,而后转身走到桌案前,拿起案头的资料,轻声念道:“使团全部罹难,唯护卫队队正李元芳一人只身逃走……”
他又开始踱起步来,嘴里喃喃地道:“只身逃走?这个行为太奇怪了!既然是内外勾结,又何必做得如此明显!这不是明显地为我们留下了线索吗?如此周密的计划,难道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站住,仰着头静静地思索着,良久,他轻声道:“李元芳,李元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