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蕊叶家有三间瓦房,左右各一间,中间一间,空出了一个院子,左边那间是李蕊叶的居所,右边那间是徐猛躺了几天的屋子,也被用来做杂物间,装些药材,杂货,中间那间则是她的药房,是她治病救人的场所。
作为桃花村唯一的大夫,李蕊叶是深受村里人爱戴的,徐猛这几日在村里走了走,也了解到了关于她的一些事情,自小跟随父亲学了一手医术,大概两年前,她父亲也走了,徒留她一人。姑娘家一人独自在村里生活,总归是让人不放心的,更何况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村里人为她担忧不已,那么好的一个姑娘,都希望她有个好归宿。
大夫少,更何况女子大夫。
徐猛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看不出异常,唯有脸上那一道惊心动魄的伤疤表现出了他与常人的不同。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这几日烟雨楼早就派出人来与他联系,带来了些财物,以及一些嘱咐。
眼下,就与李大夫告个别,拿回刀,付一下这几日的花销,然后明日一早启程吧,徐猛想了想。
望了望,中间那个药房此时正被人堵得水泄不通,近日,天气渐凉,不少人都偶感风寒,这可不是小问题,纷纷来找李大夫看病了。这一看,就是一天,天都掉下了蓝布,黑森森的。
看完最后一位病人,李蕊叶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这一天,可累的不轻。十里八村的人有点大病小病都来找她看,她治病救人收费低,可是出了名的。自她父亲以来,便是这规矩了,治病只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生财,只会收取少量的费用,管个温饱就够了。想到这,不由想起那个男人了,若是父亲还在,自己恐怕早已早早嫁人了吧,也不用管这么多破事了。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父亲站在院外,看着她,不言不语,脸上的笑意却遮掩不住,他不是那些迂腐的人,否则怎会教她一名女子习得医术,治病看人只收很少的钱呢?又怎会在娘亲去后,独自一人抚养她长大呢?
回过神来,院里有一名大汉憨厚朴实地笑着,脸上那道狰狞恐怖的伤痕在夜色的遮掩下都显得有些可爱了。
“李姑娘,我是来找你说一些事的。”院里汉子双手紧握,犹犹豫豫地说道。
李蕊叶走出药房,借着曦弱的月光将眼前的汉子看个透彻,“没钱就欠着,不急,不过你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可不能吃白食了,就帮我干活吧。”
“啊,不,不是的,我是来和你说一声,明日我就要走了,想请姑娘把刀还我。”说罢,汉子把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放在院里的桌上,“多谢姑娘几日来的照顾,这有二十两银子,日后若姑娘有事,可去风雨镖行唤我。”
“嗯?”李蕊叶一时愣住,短短几日的相处都习惯了他的存在,虽然彼此两人一天没几句话,甚至没怎么见面,但家里有个人,还是个安分的人,心里总归是安稳点。但想到彼此都不过是人生的过客,又放下心来,病人病好了,回家了,很正常。
她点了点头,“等一下,我去帮你拿来。”随即走向自己那个房间,刚看到他时,他身上早已遍体鳞伤,但双手仍然紧紧握着刀,由于害怕他是什么亡命之徒,就把刀藏了起来,一直未曾给他,所幸,从这几日的相处来看,他勉强算是个好人。
月光下,刀锋变得更加犀利,徐猛接过刀,仔细端详了一阵,还好,这家伙没坏,还能陪着自己。然后抬头看向眼前的人,朦胧的月色里本是极美的人,看上去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更加显得楚楚动人,“那明日我就走了,李姑娘,你多保重。”
“嗯,不过你的药钱要不了那么多。”
“不,李姑娘医术那么好,以后还需要你的帮助,镖师嘛,老是会受伤。”徐猛笑了笑。
“嗯,保重。”
“保重。”
第二日,原本应早早开门的药房破天荒的迟迟没有动静,徐猛站在院里看了看院落,转过头来,迎着扑面而来的风大步向前。
桃花村里桃树是很多的,满地的花瓣铺满了地面,时而又飘飘洒洒地落下,随着风起舞,地上,空气中都弥漫着桃花独特的甜美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