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光缺层的边际浮现出一点亮光,四周的黑烟和雾气似乎消散了一点。文启看见后顿时愣住了,不敢相信,瞪大眼睛紧盯着。没错,那片死黑的云层在一点点散开,待烟花都消散后,一束束阳光居然透过光缺层,直射到了艾法林的大地。
“怎么回事?”一个人问道,而此时领头的夸伊思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也看着天边慢慢消失的黑,心里想着:“怎么可能呢?”
“不愧是伟大的艾法林先生,他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已经向空中释放了一种气态物质,与光缺层产生反应,从此以后艾法林将变得明亮!”兑兑伸展双臂,感受着那久违的、对她来说最真实的阳光,没有说话,在大脑中想着:“艾法林首脑,您研究了百年,今天终于摆脱了光缺层!迎来了光明,同时也迎来了安赫!”
与此同时,站在大船升降梯边的一行科研团队也都感到呼吸急促,尤其是夸伊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竟留下了泪。“光缺层消失了,说明夸伊思以前的摄氏星体理论有一半都站不住脚了。”离他较远的人窃窃私语着:“光缺层居然可以被消除?这说明它与大气层不是一体的,那么星体论里一体化的理论根基错了。”
“你们闭嘴!”夸伊思疯狂地扔掉手里的笔记,衣领也扯乱了,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黑云一点点散掉了,突然又笑了起来:“不明白原理,但他确实做到了!这是人类文明的进步!我们应该因此而快乐!这也将是安赫的荣耀。”
三角海就这样,在全安赫人们的眼皮底下重见光明了。
雾霾似乎也好了很多,艾法林大陆的真实样貌显露出来,竟是一片绿意盎然。那些指示灯不在明显,却也像红蓝宝石那样淡淡发光,平原上没有草,只有时不时凸起的机器,输送着不知名的高能量,为自己不断地发电。远方又是海,在海的对岸,是一座高塔,那就是“首脑”所在的家了。
这里并不黑暗,也并不污秽,反而要比安赫干净地多,似乎没有一点污染,大地都是洁白与淡绿的。
各种指示牌出现了,用安赫的常用语言“今安语”,写着:“艾法林欢迎您。”
雾气散去了,我们船上的人都还在震撼中久久不能醒来,有人便在喊:“你们好!欢迎艾法林!”
远处雾气中,渐渐浮出一个人影,修长、硬朗,步伐果断,姿态婉转、优雅,趁人失神时便走到了面前不远处。
“艾……艾法林先生!?”兑兑阿齐走出了人群,眼中含着泪光,紧紧盯着那位男士,他站在那里没有走动,表情也没变化,用无比温柔地声音说:“是阿齐吧,我记得你。”
“艾法林先生,你的这幅身体又回来了。”兑兑阿齐走上前,不受控制的靠近那个身体:“您记得我,在这么多细胞中,专门记得我一个吗。”
“我记得每一个,”艾法林的双眼透亮,面无表情,用纤细的手指试探地触碰她的脸颊,随后兑兑阿齐便在人群的注视下回到了“祖国”的拥抱里,复杂的心情让她同时流下了两行泪。
“孩子,”艾法林露出微笑,像父亲般梳理着兑兑阿齐的发丝,“阿齐长大了……阿齐早该回家了。”
在人们的注视下,远处的“首脑塔”晶莹剔透,就像这个文明洁净无瑕的灵魂。
“嗯……我会常回来看您的!”兑兑阿齐在艾法林怀里抽泣着,似乎忘记了各种忧愁,只是太久没有感受过家人这种东西了。
当天中午,教皇接待9艘船上将近2000人回到了安赫,其中兑兑也回来了。
当时,那个男人问她:“阿齐,你会留在这个家吗?”兑兑迟疑了很久,最终只说了三个字:“我不会。”
“没事的。去吧。孩子。你只是病了。会好的。”
言初回来后还没到家,便在教堂躺下了。教堂的长椅可以直接躺下睡,那扶手是软的,可以直接当枕头,据说这样的设计是为了纪念历史中“睡教堂”的尤修塔先生。
五个人坐在巨大教堂的一个角落,教堂很空旷、很安静。
“兑兑,”言初叫了一声,兑兑阿齐看向她,她问:“首脑先生,是你父亲吗?”
兑兑思考片刻后说:“不。”
言初想起,兑兑曾经不让她叫她“阿齐”,是因为在艾法林,只有长辈才能称呼名字的后半部分。她又问:“可他叫你阿齐。”
兑兑转过头,又背着她笑了,说:“艾法林,他是我的祖国,是唯一一个我能怀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