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友也练武,勉强过了四品,放在普通人里,以一当十不在话下,甚至上阵杀敌时如果辅以甲胄利器,运气好点混个百人斩也有可能。所以更为明白高品武夫的杀伤力,他示意寅虎继续。
周虎在尸体身上继续摸索,片刻后抬头惊疑道:
“来人功力高绝,天池这一指当可毙命,为何又在巨阙穴按下一指,这一指很轻,应该是右手大拇指,外表没有痕迹,不细查难以发现,难道是扶住尸体放倒时,不小心用力按压所致,可能一指毙命的高手,气劲当可收发由心。”
范明友眯起眼睛转身对裨将道:
“取巨阙剑盒过来。”
裨将自刚刚起便一直跪在地上不曾起身,听到此话连忙爬起,亲手捧来剑盒。
范明友不接,倒是对地上的周虎道:
“寅虎,看下剑盒里可有线索?”
周虎起身接过剑盒,小心打开后,将剑身拿出,抽剑离鞘时,果有一小片帛书掉出,范明友弯腰拾起,只见上面仅有四字:征和二年。
范明友脸色突变,急匆匆就往外走,并叮嘱道:
“此间事不可为外人知,如有泄露,并斩。”
周若渝听到此处,不得不再次出言打断。
“这征和二年可有什么大事?”
周虎有些迟疑的看向周若渝,回道:“巫蛊之祸。”
周若渝总算听到一件他相对熟悉的历史事件,后世课本常用公元前91年发生了巫蛊之祸记事,却不知晓当下常用的年号,公元前91年正是征和二年。
当下是始元元年,即公元前86年,五年前的巫蛊之祸发生时,周若渝仅四岁,虽天下震动,但事涉天家,民间自不敢随便当成饭后谈资,更别说跟一个四岁孩子提起。
周若渝心下沉思,努力回忆关于巫蛊之祸的后世记录。
公元前91年,有人秘告当时的丞相公孙贺之子在家里以巫蛊之法咒杀汉武帝,江充奉命查案,酷刑之下大臣百姓互相攀咬,江充与太子刘据有嫌隙,把火烧到太子身上,诬告太子谋反,刘据怒,起兵杀江充,后被武帝镇压,长安血流成河,太子跟亲生母亲卫子夫相继自杀。汉武帝事后反应过来,将江充及一众诋毁太子谋反之人尽数诛杀,然太子一脉仅存世一婴儿,就是后世的汉昭帝刘病已,目前应该去了山东舅舅家生活。
可这些记忆与当下的事情并无帮助,周若渝只好虚心问道:
“这盗书贼人为何要留下这等线索,这件事跟巫蛊之祸又有何牵连?”
周虎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周若渝再不能安坐。
“巫蛊之祸中指责太子谋反的江充本是派往赵国的绣衣暗卫,这赵王刘彭祖为先帝同父异母的哥哥,刘彭祖跟他的儿子刘丹一起在赵地胡作非为,朝廷派往赵地的官员多数活不过两年,绣衣奉旨查赵王,江充便将妹妹嫁给赵王太子刘丹,得以行走赵王宫闱,查实一并罪证后,赵王刘彭祖自杀,太子刘丹被废,改立相对仁厚的刘昌为赵王,江充以此功回长安得先帝信重。”
周虎停下喝了口茶水后才继续:
“然江充回到长安后,绣衣曾怀疑,江充或为假貌,正待细查,巫蛊之祸已经发生,朝局震荡,绣衣内部也疲于奔命,等一切尘埃落定,江充身死,这事也就不了了之,直到数月前,鲁地绣衣传信,江充或假死脱身,现身昌邑。”
周若渝听到昌邑一词,不自觉重复了一遍。周虎以为周若渝不知晓这个地方在哪,便接口道:
“昌邑在鲁地。”
周若渝猛的起身道:
“昌邑王可是刘贺?”
周虎回道正是,可心下却是十分惊讶,这刘贺时年七岁,两年前才继位,他自己也是前不久因为这封密信的缘故查了鲁地的情况才知晓刘贺的名字。
他却不知周若渝此时的大脑接近沸腾状态。
刘贺在后世被人熟知皆因他的墓,周若渝这种对历史不感兴趣的宅男也在新闻中看过海昏候墓葬开放的新闻,附带的也就知晓了这个中国历史上仅坐了27天皇位的汉废帝。
他知晓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写就,细节处不能深究。
他隐隐摸到一条隐在历史背后的暗线,细想却又一无所得。只好对周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