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恒道:“试想一下,同是大明百姓,南方人与北方人互相憎恨。南方人去不了北方,北方人来不了南方,你说这天下还是一个大明么?”
“我想也不是了,至那时大明该发生内乱了。硝烟一起,国将不存,而受苦的只能是老百姓。可谁又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是一群舞文弄墨的读书人?”
顾尚义当下打断问道:“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
短暂的惊叹之后,顾尚义见李少恒实在太过年轻。而这番话绝不是不一般人能看出来的,是以顾尚义猜测李少恒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
李少恒一愣,笑了笑,继续道:“我方才说的是百姓,再说朝廷。”
“我虽然没去过京城,但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如今朝廷里也必然是分为两派的。因为官员都是由读书人演变而来的,所以这也算是因果轮回了。”
“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两点,一是做人,这些想来圣贤书里面都教过。不过往往世间最奇怪的事就在这里,书上越是简单的一句道理,说的往往比做的人要多。”
“第二点,我是想说,南北讨论学术可以,争也可以,但是千万不要演变成南北的歧视问题。是以以上两点,还请你好好思量一番!”
吕仕才听着李少恒说了这么多,当下不耐烦道:“小子诶!论年纪我吕仕才都可以做你爹了,什么时候还轮到你来教训老子了?”
“你要不敢落子,那便趁早认输,省的耽误功夫。今日非要让你付出代价不可,要不然,这口气吕某人当真还咽不下去!”
李少恒看了看一旁的顾尚义,却见顾尚义正一脸深思的看着自己。
他当下回过头,面色一正,目光一寒,盯着吕仕才冷声道:“既然给你机会你不知道珍惜,那我便送你一程!”
此时讨论最为激烈的还是在香茗轩外观棋的人,只不过此时的他们最为担忧的还是李少恒的棋力。
香茗轩大堂内,顾尚义凭借多年断案经验,早已明白事情原委。
此时的他却是对李少恒颇有几分兴趣,他在想一个年轻人却能一语道破现如今大明之内患,可见其必定是有些真本事的人。
可观众人的表情,明显此人棋力不佳,如此一来,棋局一开,却要如何收场呢。
看着此时仍旧一脸云淡风轻的李少恒,顾尚义的兴致是越发浓烈了。
李少恒此话一出,直叫香茗轩的掌柜有些哑然,他看着李少恒摇了摇头。
心中暗道:“倘若你的棋艺比他厉害,这话说出口倒是无伤大雅。可你棋力明明这般差劲,又如何能夸下这等海口。”
“虽说如此,可念及你是为了南方文人,却也不得不说你勇气可嘉了。哎!望你不要输的太惨才好。”
吕仕才闻言,嗤笑一声,满脸尽轻蔑,他看着李少恒不屑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的棋艺比我高了?”
李少恒此时脸上没有一丝玩笑之色,他一边卷起衣袖,一边看着掌柜道:“掌柜的,给我端一盆清水过来,捎带拿一条新毛巾。”
香茗轩的掌柜虽有些不解,却是没有丝毫迟疑,应了一声,连忙照办。不一会儿,水和毛巾都送了过来。
吕仕才见状,开口嘲讽道:“快点的,别耽误时间了。”
顾尚义问道:“李公子这是何意?”
李少恒一边蹲下洗手,一边回道:“老毛病了,落子之前总是要净手一番。”
顾尚义点了点头,眼中多了几分好感。
吕仕才此时却是满脸不屑,看其神情好似在说,你以为洗个手便能赢过我么?要是能这样,那都去洗手了,谁会苦心专研多年?
李少恒起身擦了擦手,将毛巾放在盆里道:“多谢掌柜!”
那掌柜点了点头,端着盆连忙退下了。
李少恒当下手执黑子,飞速而落。但听“铿”的一声回响在香茗轩的大堂里。
顾尚义与吕仕才一愣,纷纷将目光看向李少恒。只见李少恒一脸淡漠,周身气质大变。霎时间,李少恒身上好似隐隐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气势,直叫二人为之色变。
“对联所言,无分先后,既如此,那李某就先行落子了。请!”李少恒道。
李少恒话语之间,虽是轻描淡写。不知为何,吕仕才顿时直感一阵极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吕仕才额间开始冒冷汗起来。此刻在他脑海里,似乎想到了以前一位极为厉害的国手。
吕仕才看了一眼李少恒,开口道:“少装腔作势,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吕某的棋艺!”
话音未落,吕仕才落子而下,见其气势,倒是与李少恒不遑多让。顾尚义见此,扫视了一眼对弈的二人,当下退开两步,居中而观。
门口富贵手拿毛笔白纸,写画之间,这便传给了门外的人。
这时隐约听到外面一人说道:“李公子执黑先手,吕仕才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