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太阳高悬,树林中。
林日末被一群壮汉围着、半埋在土里。
他头颅上满是污秽和伤痕,头发稀疏,眼眶乌青肿起,甚至左眼球已经消失不见,徒留下一个黑黢黢的血洞。
艰难的呜咽声从林日末口中传出,周围壮汉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们只是机械挥动着手中的铁铲。
一下。
又一下。
随着铁锹舞动,一片片的湿润泥土砸在林日末的身上。
呼吸间,鼻腔被灌满泥土腐烂的恶臭味,那种感觉像是用臭卤水腌制的老头脚丫,令人作呕。
远处中年男人注视着被活埋的林日末,像是在看一只被打断了脊背的野狗。
“动作快点。”他不耐烦地催促着,“待会还得去应付治安官,我可没时间浪费在这种垃圾身上。”
“妈的,那群家伙就跟见了屎的苍蝇一样。”
在催促之下,壮汉们的行动明显加快起来。
黑色逐渐把林日末的视线覆盖,饱受摧残的身体在此刻不堪重负。
挣扎,成了一种徒劳。
随着视线中的光亮逐渐消失,眼前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
身体开始不自觉的挣扎着,肌肉发力,试图将周围的泥土移开,却牵连到伤口,刺痛的神经在脑中乱窜。
在压力之下,口腔打开,试图呼吸,却只是吃下满嘴的泥。
然后是逐渐涌起的窒息感。
二氧化碳的浓度在体内升高,大脑的意识逐渐开始溃散、模糊。
隐约间,他感觉自己被拖拽着快速移动,周围闪过无数幽蓝色的虚影。
然后,随着身体突然的一阵抽搐,林日末睁开了眼睛。
“...啊..呃...”
嘴巴和鼻腔中的腥臭泥土味挥之不去,瞬间让他身体前突,干呕起来!
但下一秒,他愣住了。
窗外明媚的阳光轻轻撒在桌面上,光线反射进双眼之中,让林日末忍不住半眯起眼睛。
只见桌面上的幽蓝色电子钟清晰的显示着:13:24。
身体被阳光晒得发暖,看着眼前的书桌和周围,林日末眼神诧异。
这...是我的房间?
我没死?
他呆愣愣看着自己的双手,大脑一时间陷入宕机之中。
“儿子,快点出来吃饭啦!”
林日末的脸上刚刚扬起笑容,一道呼喊声就从门外传来。
林妈在外面大声喊着,却让林日末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冷汗骤然从背后渗出!
13:24分,加上林妈的呼喊,这熟悉到异常的场景,他分明见过!
换做往日,他多半觉得这只是一个巧合,但配合上脑中那一段血淋淋、真实的记忆,一切开始变得令人心底发寒起来。
像是有一只枯手伸进颅骨中,一点点将硬脑膜拨开,搅动他的脑浆,血腥的记忆在脑中浮现。
大概三天前,正巧是跨年之日,他在房内发呆,林妈正好做了饭菜,叫他出去。
那天的饭菜比起平时要丰盛不少,除了常有的白萝卜排骨汤、回锅肉这类林妈常做的饭菜外,他还清晰的记得,那是林妈第一次做油焖大虾。
在菜端上来之后,林爸也很快请了半天假,从公司里赶回家里。
正当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饭时,来了几个监察所的教士。
关于这群教士,林日末对他们有点印象。
永耀之地教会在这个国家的势力十分强大,甚至能够和官方相对抗,平日里,基本都是双方同时治理整个国家。
虽然教会没有明面上强行要求所有人信奉永耀之主,但在日日夜夜的熏陶之下,基本所有人都对其有所信仰。
当然,林日末一家也不意外。
当时他们一家人也没多想,只是稍微有些惊讶,以为是周围出了什么事情,需要找他们问问。
林日末坐在桌前,扭头看向门口,林妈此时正将门打开。
只见那领头之人穿着淡金色长袍,留着利落的短发,走进屋内,左右扫视着,目光很快停留在林日末身上。
“我们接到举报。”他冷声说,“这里疑似有异教活动,现在怀疑你们的孩子参与了相关事宜,于此进行逮捕。”
闻言,林日末的林爸面色一变,神色中带着些许局促,站了起来,急忙开口:
“这位长官,这肯定有误会!这...”
话还没说完,林日末就眼睁睁看着其他几个教士一拥而上,像是故意要把他林爸的嘴堵住似的,一把将其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