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之外有什么？

他把能想到的问题都想了一遍，最后又想到：

婆婆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吃饺子了。

少年面前吹过一缕风，他感觉额头上好像被人抚摸了一下，并不冰凉，反而柔和，似有温度。

少年怔住，来到屋旁的水缸，看着水面，看着出神。

他在家里有时候也会看着盆子里的水，看着自己的脸，好像能从里面看到爸妈一样。

幽静的森林里有低低的虫鸣，草丛窸窸窣窣不知是什么东西在翻动，月光洒在地面上。

不知道哪里突然发出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少年观望四周，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听错了？

又过了一会，没再听到声音，少年悄悄回了屋子，锁好了门。屋内愈发暖和了，熏黄的光照在墙壁上，被木头之间的缝隙吞噬，暗淡的青苔散发着清新混合着泥泞的气息。

少年对此记忆尤深。在往后的某些时刻，他总是能在鼻尖闻到。就好像睡觉时侧过身就能看到贴在墙上的青苔。

……

第二天一早，少年马上赶路回家，没有多停留。昨天晚上下了小雨，泥土湿润，树叶上沾满了泥水，为了小心滑倒误了不少时间。

到家花了三四个时辰。

屋外少见的没有女孩择菜缝衣的身影。

少年忙进了屋，看见女孩躺在床上，额头上贴着毛巾，旁边坐着婆婆。看着婆婆还穿着走时穿的那件黑色的袄子，大概率是才回来。

他伸出手在木门上敲了敲。

少年知道婆婆这些天赶路，没休息好，自己虽然在老屋也没睡好，但好歹也算是休息过。

听到敲门声，婆婆看到他，对他摆着手：“莫事莫事，休息去。婆婆来。”

女孩有些虚弱，嘴唇发白。肯定是感冒了。

少年知道是生病了，还是打着手势问发生了什么。

婆婆一边忙着一边回他：“崽崽生病了嘞，要煎药。”

少年走了过去，拿过婆婆手里的毛巾放水盆里再拎起来拧干，敷在女孩额头上。

婆婆转身去取药草煎药。他伸手握住女孩的手，有些冰，估计是受寒了。

等婆婆把煎好的药端了过来。看着婆婆喂完了药，少年又打手势问怎么样了。

婆婆给女孩擦了擦脸，说：“等你回来等困乏了，坐在凳子上睡着了，莫有盖被子。”说罢，不轻不重拍了女孩露出来的手一下，：“看你在搞莫事！”

女孩原来醒了，睁着眼睛，有些虚弱的看着婆婆，语气轻轻的说：“还不是太困了。”

少年面露歉意。

你好些了吗？

女孩嗯了一声，轻声说：“别管我了，快去休息，一天了没怎么休息，昨天走了一天那么累，晚上那老屋又睡不好觉。”

少年点了点头，回房间补觉去。

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又赶了半天路，累的不行。

他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起来，少年帮着婆婆把野猪皮扒了下来，猪肉都剁好保存在缸里，味道更好也能保存的更久。

少年忙碌了十几天，现在能够缓缓了。也能做他喜欢的事情。随后他就和家里打了声招呼出了门。

在一条小溪旁边放着一个斑驳陈旧的石桌，听婆婆说，这是很久很久的物什了。

如今是成了他的桌子。

他把自己捏的泥人，找到的长得如剑，刀，长枪之类的东西摆在这里，宛如战场一般，幻想着厮杀和战场的铁血。

当然了，他毕竟已经十六岁了，他不和儿童一般幼稚童真，但也还有某些趣味。

每家小孩到十六岁家里都会办“典礼”，之所以办这个“典礼”，-一个是因为仪式感，另一个是开启眉心天门，贯通灵气，能延年益寿，也可打开初学大门，从此学武访仙，观天下之大奇观。

不知道自己天赋怎么样。少年不想去了解什么“典礼”，除了延年益寿，其他的他不怎么感兴趣。能活得久点就行了。虽然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对腾云飞天一掌断海向往。

他坐在石墩上，拿起石桌上一根白色的小柱子。这小柱子中间空心，晶莹剔透，大概有一根小拇指那么长。

少年看着这小柱，脑子里思绪乱飘。

这东西看着挺贵的......

这是婆婆给他的，让他拿了根绳子串起来挂在身上。自从这次从镇上回来婆婆就给他了，他小时候还看到过，但是那时候对这个东西没兴趣。

婆婆提醒他，让他以后戴着，要保管好。

少年走到小溪旁舀起了一小瓢水，回到石桌旁把桌子上的泥人都丢进去把它们化开成泥浆，手在里面抓了几把倒出来，捏成了一只毛笔的样子，接着又把它捏成团，再捏塑成一柄剑的模样。

就是水格外的冷，冻的手通红，泥巴也不容易干。

后面传来动静，少年扭头看过去，落桐缓缓走过来。

病好了？

女孩见他看到自己，就加快脚步来到石桌旁。

女孩少见的有些俏皮，问他：“你无聊吗？”

少年摇了摇头，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很忙。

女孩笑了笑，把头发挽了挽：“那你陪我去择菜。”

随后补充：“我来抓壮丁的。”

少年站起身，也不管女孩跟没跟上就往回走了。

后面传来女孩笑声和微快的脚步声。从远处看，两人一前一后，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