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吉庆供出逸诗是贾黛微来,郝凡惊讶不已。为作证明,吉庆又跑到逸诗跟前,二话不说脱了逸诗衣甲头盔,众人才发现这居然是个女人!“你?”“她和宋校尉做了约定,定要亲眼看到贼众离开,替身落水才放心,因此一直躲在岸边,还未回城。小人这次出来一是引大人进城,二便是秘密带她回去。”“你真是贾黛微?”逸诗说道:“你不要动我,宋大人不会放过你的。”“我岂怕他,屠牛小儿!我问你,船是如何沉的,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手脚?”逸诗回道:“我不知道,是宋校尉做的。”吉庆说道:“我刚才询问几个逃生的兄弟,都说水底有怪物,不知道宋校尉到底是如何做的。”“怪物?难不成是鲛人?听说鲛人最爱在暴雨天出没。”
郝凡当然也早听部下说了,心中也早有怀疑,只是未敢确定,如今听他们又一说,更加怀疑。想了想郝凡又问道:“你现在孤身进城,不怕他过河拆桥?怎么敢与他做如此约定?”逸诗回道:“我当然还有后手,我有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不舍得杀我。”“什么东西?”“不能告诉你。”郝凡抽刀威胁道:“你胆敢不说!”
逸诗咽了口唾沫,求饶道:“好吧,我说。我有董怀仁的把柄。”“什么把柄?”“董怀仁勾结嘟朵人,交往的信件被我在嘉州的将军府发现。”“什么!”“只要把这些信件曝光,董怀仁就会立刻身败名裂。”
在场人无不惊骇,吉庆震惊道:“原来如此,我虽料到你有后手,没想到是这个!”郝凡问道:“信在哪里?”“我当然不会带在身上,你是怕我曝光,还是想让我曝光?”“空口无凭,我凭什么信你。”“不然我怎么敢只身留下,当真以为我是吃素的吗?我与宋淼约定,只有确保安全了才会考虑交出信件。”
郝凡顿感事情又进一步复杂,心里也没了主意,吉庆劝道:“大人,事到如今还是先撤吧,之后再请董大人抉择,免得在此丢了性命。”郝凡怒道:“你是让我当缩头乌龟?丁大人岂能白死,此事非要找宋淼问个清楚!”“大人千万别去!他们正等着您自投罗网呢!”
郝凡转身回到岸边,先让人拿出通缉令来,找到黛微画像,逸诗大惊,正担心暴露,郝凡比较了半天,似像不像,又拿出逸诗、逸笙的画像作比较,也是似像不像。原来黛微和逸诗的画像皆是蔡顽凭印象自画的,蔡顽自己也记不清晰,画的也十分模糊,难以确认。
逸诗也拿起看了一眼,笑得前仰后翻,调侃道:“作画的人是眼瞎还是手残,竟把我们画成这样,当面见了你们都认不出来,还想抓人。”郝凡也知道贾黛微和逸诗的画像不准,心中无奈,只得先集合了兵马,约有一千八百余人,下令道:“丁大人之死非为意外,我已探得内情,皆是宋淼奸人诡计,如今他还要加害我等,必要进城去问个明白!你们留下三百人守船,其余都随我去!”“是!”
郝凡带一千五百兵进城,吉庆等人苦拦不住,吉庆提醒道:“既然大人执意要去,此去凶险至极,我等愿随大人一起,以赎前罪。”郝凡暗忖道:“宋淼赶了一天路,又打了一夜仗,士气必然虚弱,待我擒了他,再做计较!留着这些人,到时候也好和他对峙,若是有诈,杀了他们也有退路。”因此便答应了。
大军从西门进来,遇到宋淼的兵便抓,敢抵抗的即格杀勿论,顿时满城风浪激变,人心惶惶。吉庆指道:“大人请看,这都是宋淼犒赏部下的,若不是得了贼寇赃物,哪来的这么多金银财宝!”郝凡眼见属实,更加气愤不已,下令将赃物全部没收,任何人不得私藏。
宋淼的兵起初还未反应过来,之后也愤怒不已,但又抵抗不过,只得胡乱逃窜。早有人报知宋淼:“郝副将不知为何突然带兵杀进城来,众多兄弟或死或伤,阻挡不住,已快到衙门了!”
宋淼震惊不已,急带人逃往东门,命所有士兵东门集结,派人传话与郝凡,请求东门相见。吉庆说道:“大人,他肯定是想逃!”郝凡吩咐道:“分派一队士兵,从北门出去,埋伏在向北的小路上。”“是!”所属参军听令领了三百人去往北门。逸诗说道:“还有可能会坐船往存马逃。”郝凡想了想,又派三百人从南门出城,埋伏在河岸上。之后便带剩余人赶往东门。吉庆说道:“到时他肯定百般抵赖,大人切要当心。”“要是你说谎呢?”“小人性命全在大人手上,敢有半句假话,任凭大人处死!”
很快郝凡众人赶到东门,与宋淼相见,宋淼质问道:“贤兄此是何意?为何要自相残杀?”郝凡指逸诗问道:“你可认识她?”宋淼大惊道:“当然认识!贤兄如何抓住此贼?”“你干的好事!”宋淼一头雾水,说道:“在下不解,还请明言。”吉庆说道:“大人,事情败露了,恕手下无能,已经全部坦白了。”“你是谁?”“大人不要再演了,没用的。”“我演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到底怎么回事?”“大人勾结贾黛微,陷害丁副使与郝副将一事,郝副将都已知晓了。”“胡说!我什么时候勾结贾黛微?什么时候陷害丁副使?”
郝凡说道:“贾黛微就在这里,还敢抵赖!”“她?她哪是贾黛微!她在北门跟我相对多时,分明是逸诗!”“就是,分明是逸诗!”郝凡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畜生,若不是董大人见怜,你岂有今日!不思报国偿恩,反而狼子野心,勾结贼寇,杀害丁副使,还敢在这狡辩!”“贤兄是被他们欺骗,离间我等,我先杀了这几人!”
郝凡立刻挺身挡住,说道:“杀了他们岂不死无对证,我也不难为你,乖乖束手就擒,一同去董大人跟前分辨。”宋淼警觉道:“我自会去,不消劳烦。”“今日由不得你了!”郝凡举刀便向宋淼砍去,身后部下一齐冲上,宋淼大败,手下四散溃逃。眼见招架不住,宋焱劝道:“哥哥,解释不得了,先撤吧!”宋淼只得下令撤退,带残部狼狈北逃。
郝凡下令去追,逸诗看了吉庆一眼,吉庆领会了,抢先跨马扬鞭说道:“诸位稍歇,看我擒他回来,以证真心!”说完不等众人反应,飞也似去了。逸诗安稳地待在东门前,毫无举动的意向。郝凡心疑吉庆,命道:“你们几个留下,其余人跟我去追!”
刚要上马,逸诗喊道:“大人且慢!”郝凡回过身来,问道:“何事?”“吉庆已经去了,北面、南面都有伏兵,大人不必亲自去。”“不需你多管,老实呆着!”“大人走了这里无人坐镇,倘或我有闪失,大人不怕?”“这些兵还不能保你?”“我信不过他们。大人若执意要去,须带上我!”“带上你不是找死,还不如呆在城里安全。你刚才不是还很神气,怎么这会儿怕了!”“若是我部下有一人在此,我也不会求你。”“据说你那两个女将,逸笙、逸诗身手都十分了得,怎么跟了你这个花瓶。”逸诗怒道:“你敢说我是花瓶!你给我等着!”郝凡哈哈大笑,轻蔑道:“手无缚鸡之力,做花瓶已是抬举!我不跟你多说,多派人手看着她!”“是!”郝凡看吉庆早已跑远,心中着急起来,也不再与逸诗纠缠,急急领人去追。
待郝凡走远,逸诗转身回城,轻松道:“接下来就没什么事了,专等郝副将凯旋了。”“你这脸也变得太快了!”一众官军跟在后面,逸诗叫道:“拿把伞来,再给我淋病了!”郝凡部下骂道:“你这贼寇头子,被擒了还兀自猖狂!老爷还没伞呢!”“没伞你不会去找啊,还要人教你?”那部下恼羞成怒,握拳就要来打,旁边人赶紧拦住,劝道:“算了算了,别跟她一般见识。她现在仗着有董大人把柄,郝副将都不敢难为她。”“什么把柄?”
几个当时在场的人便与众人说了一通,几名军官都吃惊不已。逸诗得意地继续往城中走,走到主街上,此时已近五更,隐隐有些天亮,大街上空无一人。逸诗叫道:“真冷清啊,一个人也没有。”“谁敢出来,都躲着呢。”“你们说城里还有多少人?”“不知道。”“那我们的兵呢?还剩多少?”“你问这个干嘛?”“我觉得也剩下不多了,有五百人吗?”“五百人还不够看你?”
逸诗又看到满地乱扔的锦绣衣帛,一片狼藉,叹道:“唉!都是我的呀!要不是你们今晚来偷袭,怎么会糟蹋了这么多好东西。”“不也是你抢来的,心疼什么!”逸诗怒上心头,转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合后监督贾大!”“贾大?”逸诗哈哈大笑,说道:“竟还是本家!你不要惹我,我姑且不追究你!”“哼!”
又走了一会儿,逸诗停下脚步,说道:“不行!我实在咽不下!不能辛苦一场啥也不剩,还要为以后生计考虑,多少也得捞回点儿。”于是逸诗放声大喊道:“城里的活人听着,快把财宝都交出来!留你们一条生路,不然等我们挨家挨户搜,一个也别想跑!”众人惊道:“你是真作死!郝副将刚下了命令,你就是搜上来也得充公。”“郝副将不是现在不在!这城里肯定还藏着许多宝贝。”